小丫頭,你終於醒了!家裡人擔心得要命,爸媽每天都來看你,其他姊妹也是有空就來。剛才丁舞還帶著雙胞胎來探視過,那,丁幫、丁佑留下了這個。”
她照著伊薩克手指點方向看過去,茶几上放著一盒毗尼蓮香草冰淇淋,這兩天冰箱裡塞滿了各路探視人員帶來的食品,只能放外面了。雖然已經入冬,冰淇淋表面還是化了一小部分,底座下流得一灘水漬,估計人走得不長遠。
“大家受驚了,我好得很。”她心裡感動,想活動一下手腳,以證實自己所言非虛。
伊薩克趕緊按住她,“醫生說你的右膝脫臼,造成前十字韌帶斷裂,右腳無名趾和小趾骨折,還有許多處有肌肉拉傷,起碼也要休息五個月,等完全長好了才許下地。”
情急之下伊薩克將她緊緊抱住,用力過猛弄痛了她的肩膀。他們靠得這樣近,她可以看見他眼中瑩然欲墜,一個小小的自己正在晶瑩中盪漾。這雙曾叫她魂牽夢縈的眼睛,如今就這樣真切地擺在她面前,溫柔地看著她,為她牽掛,為她心疼,為她傷心淚流。
她怔住,遲疑著伸出一隻手想要去觸控,細白的手指一點一點地靠近,象在披荊斬棘,突破衝圍,穿越艱難險阻,千山萬水,為的只是那夢想已久的片刻幸福。忽然間她感覺肩頭一痛,似乎有硬物抵在了她的肩胛骨上。低頭看時,卻是伊薩克從不離身的那枚戒指。
敲門聲響起。她的手在空中凝住,瞬間縮了回來。伊薩克毫不知情地擦了擦眼睛,轉頭望著房門,“誰?”
門外人禮貌地詢問,“TEN的隊友,方便進來嗎?”
伊薩克並不知道她在俱樂部的代號,疑問地看她,她點點頭。她已經聽出來人是婀娜,百感交集。兩枚分離已久的戒指終於要見面了,它們的重逢使彼此變得完整,而她呢?可笑居然是她這次的受傷讓伊薩克達成了夙願,這個“請進”她用盡了渾身的力氣才能喊出來。
婀娜走進來,伊薩克“啊”地一聲。丁丁閉上眼,咀嚼著那一聲“啊”裡透露的心情,喜悅,思念,甜蜜,沉溺,迷惘,患得患失……這樣的情感,他永遠也不可能給她。她喉頭髮苦,有涼涼的東西在那裡流淌。她笑著想,原來眼淚可以不用經過眼睛,它找到了一條悄悄逃遁別人看不見的路。
婀娜和伊薩克談論著什麼,她聽不清,或者是根本不願意去聽它。婀娜走後,伊薩克興奮地不停說話,大違平日安靜內斂的性子。她既不能投入地聆聽他的每一句話,也不能全心全意為他高興,當傾慕的人所愛非己,這種傾聽或討論就變成了折磨,緩慢地,殘忍地,分分寸寸地吞噬著她的心腸。
她終於抵受不住這種細嚼慢嚥的痛苦,渾身的面板象燒灼似地疼起來。伊薩克見她神色不對,摸了摸她額頭,她象被刀子戳到,忍不住哼了一聲。伊薩克大驚,他摸到的地方燙不留手,丁丁又發高燒了。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她時而迷糊,時而清醒,身上的傷卻在慢慢好起來,醫生都質疑她這病症來得異常。三個月後,她終於可以拿掉石膏出院回家了。
在家修養的這段時間,剛好由冬入春。這期間發生了許多事。導致她受傷那次在內的幾場比賽錄象在電視臺反覆播出,本來是作為運動傷害的記錄片來製作的,卻引發了大量後續報道,網上點選率一個月狂升幾百萬次,這部由新聞邊角料製作的低成本記錄片,到後來已經演變成為羅洲年度最大新聞,各種相關報道鋪天蓋地席捲了羅洲的大街小巷,涵蓋了冬季運動、運動員保險、技術革新、性別差異、傷害、陰謀、意外、風水、命理各種主題,上至達官貴人下至販夫走卒,街知巷聞,津津樂道。
洲際體育仲裁委員會和羅洲刑警於半月前涉入調查取證,不久“飛躍仙境”俱樂部的選手梟被提起公訴。他運氣不好,賽前失足落水引發嚴重肺炎的亞歷克斯順利康復,在法庭上作證曾看見梟在比賽前一天晚上偷偷進入丁丁所在房間,並在發現他後故意將他推入湖中,企圖使他溺水。不久警方又在現場找到相關物證,證實嫌犯曾在那晚修改了丁丁的冰刀,並且牽連出速滑隊新會員第一次上冰時針對丁丁發生的故意傷害事件,背後的黑手果然就是梟。再有冰球賽期間的走廊行刺案件,也同樣被列入此次調查。可是因為那次梟有明顯不在場證據,被判罪名不成立。
事實明確,證據確鑿,審判結果很快就出來了,梟以故意傷害罪被判入獄五年,由於是瀕臨絕嗣的種族,且有輕微精神障礙,被緩刑一年。有時丁丁也想,如果不是梟乾的,那麼在她背後刺一刀的又會是誰呢?如果是偽證或失誤導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