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涼看似雲淡風輕的語氣深處,卻是蘊含了難以言說的高深暗示。
老李一愣,沉聲道,“老奴愚昧,只能看出皇后貪財。”
幕涼幽幽一笑,淡淡道,“皇后的確貪財。但她在後宮這麼多年,做事豈會給人留下如此大的把柄?你且設想一下,如今我拿了一套鑰匙,如果我去找皇后要第二套,皇后要不承認,說三夫人沒有給她,但那樣無疑是讓三夫人和我都懷疑她。但若是她說給了我,若是不動聲『色』的賣給三夫人和其他幾位夫人一個人情。
府裡頭其他夫人和我那些哥哥妹妹們,本來就對我恨之入骨。這種時候,如何會幫我?肯定都會說是我故意藏起了那鑰匙,還想冤枉皇后和她們。如此,我便裡外不是人了,不是嗎?如今那鑰匙在皇后手裡,她的如意算盤打的是不錯,將軍府別院聽說堆了不少的奇珍異寶,這些年,幾位夫人雖然眼紅,但將軍每年回來都會親自輕點一遍,她們誰也不敢動那裡的東西。皇后早就對別院的奇珍異寶虎視眈眈,如今自認為先拿了鑰匙,稍後將軍府有任何變動,皇后必定會第一個收到訊息將那裡的寶貝據為己有。
說到底,這皇后不過是『婦』人之仁。以為拿到了鑰匙就能萬無一失了。”
幕涼說到這裡冷嘲一笑,眼底閃著如海深寒的琉璃冷光,一瞬光芒發散,連這晨光初曦都會失了光芒,被她這冷冽之光所包圍。
老李提起頭怔怔的看著幕涼,嘴巴張了張,卻是說不出一句話來。臉上滿是恍然大悟的表情,之後便是對於幕涼分析的佩服和震驚。
“那……那些店鋪又是?”老李忍不住問著幕涼。
幕涼輕輕拿起桌上的一支『毛』筆,蘸了白玉杯子裡面的茶水,在裂開的桌面上寫了六個字,“自作孽,不可活!”
“這麼多年,將軍不在府裡,三夫人保持將軍府財政大權,若想做盡中飽私囊之事,必定要打發堵住了四夫人和大夫人的嘴巴才行。五夫人欣欣郡主那邊最不缺的就是奇珍異寶,自然是不用打點的。據我所知,將軍府名下一百一十七間鋪子,三十間是先皇當年御賜的絲綢鋪子,都是在北遼各地的繁華路段,這些絲綢鋪子因著是先皇所賜,所以三夫人也不敢多動手腳,盈利也是自然。
至於其他的,另外有五十間米鋪,米價素來波動不大,只要不是戰『亂』時候,米鋪盈利多少也是做不了太大的手腳,但是若三夫人想動手腳也不是不可能的,只需在糙米和精米的進出貨上面稍微調換那麼幾筆,就算是米行的掌櫃的,不一筆筆的對下來,根本查不出問題所在!
三十間絲綢鋪子足可以盈利,五十間米鋪被三夫人動了手腳之後勉強餬口沒有問題,至於這油水最大漏洞最多的當屬剩下的三十七間茶葉鋪子。”
……
181 哪個才是真正的他
幕涼的話猶如當頭棒喝,讓老李頓時如醍醐灌頂,不覺低下頭,愧疚開口,“四小姐謀略過人。老李明白了,這茶葉最是容易在成分和分量上摻假。就拿京都最有名的雨前龍井來說,一斤上等的雨前龍井攙和在十斤普通龍井茶當中,這賣到京都以外的地方,就可以當一級龍井的價錢來賣。上等雨前龍井是一百兩銀子一斤。一級龍井是五十兩銀子。普通龍井不過三五兩銀子。這用上等龍井和十斤普通龍井攙在一塊,總價不過一百三十兩,若是當一級龍井來賣,可就是五百兩的天價了。”
老李這粗粗的算了一筆賬,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幕涼點點頭,表情卻是出奇的平靜。
“這還真是冰山一角。我還聽說,三夫人會讓茶葉鋪子裡面她自己的夥計在晚上的時候,將打溼的布巾鋪在敞開口的茶葉罐子上面,這一夜的時間,一斤茶葉可就變成一斤一兩了。如此一筆賬算下來,你現在該知道,為何這茶葉鋪子年年虧損,可三夫人四夫人卻跑的比誰都勤快了吧!所以說這三十七間茶葉鋪子從未虧損過,損的只是表面的賬,三夫人和四夫人藉此機會可是賺了個盆滿缽盈,順帶全都轉移到了自己孃家的鋪子裡面。你說,你若要查起來,這三夫人四夫人還有大夫人三方孃家一塊發力阻擾,沒有個一年半載的你能查完嗎?
只怕等你查完了,他們也都轉移的差不多了。所以,靜觀其變是最好的策略。我們只要掌握好茶葉鋪子的賬目是如何流出去的,想要讓這些銀子再重新流回來,並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幕涼的話對於老李來說,絕對是給他上了深刻的一課。總是他潛伏將軍府多年,之前也是跟在幕涼孃親身邊見過大世面的人,可在幕涼如此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