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後,幾支箭叮叮作響,全部射在桌面上,驚險之極。我定了定神,發現自己整個身子都被鐵穆耳牢牢抱在懷中,便想抽身出去。鐵穆耳在我耳邊道:“別動,桌子很小。”我無奈,只有蜷縮在他懷中,一動不動。
鐵穆耳抬起頭,一雙鷹眼機警的掃視左右,箭已經停了,窗外傳來阿罕等人的呼喝聲,鐵穆耳的鼻息就在我的頭頂,輕輕吹拂著我的髮絲,我不由往他懷裡又縮了縮,鐵穆耳微微一笑道:“別怕,有我在。”言罷,雙手抱得更緊了些。我輕輕靠在他的懷裡,感覺他的胸膛很寬廣,此刻環抱著我,危險似乎都已離我而去,我將耳朵貼在他的胸前,聽到強有力的心跳聲,一下一下的,異樣的溫暖環抱著我,為了寫劇本,畫地圖,我已有幾天未睡好覺了,此時只覺得好安全,好睏。我使勁撐著眼皮,對自己說,“不要睡,不要睡……。”
阿罕從外面走進來,正要說話,見了房中情景不由呆住,鐵穆耳以目示意,阿罕猶豫了一下,掩上門,輕輕退了出去。鐵穆耳垂頭看著懷裡的人,已經睡著了,臉上還掛著微微的笑意。
鐵穆耳一時不敢動,怕把她吵醒,又過了半個時辰,方才隻手撐地,慢慢站起身,一步一步挪到床邊,輕輕坐下,想了想,側身脫去孟麗君的小蠻靴,又把自己的靴子除去了。轉身摟著麗君慢慢躺在床上,一隻手扯過一旁的錦被,蓋在兩人身上。再低頭看懷裡的人,睡得好香,臉上紅撲撲的,神色十分安祥。窗外,雪花漫天飛舞,越下越大,很快在地上鋪了薄薄的一層。鐵穆耳仰起頭,看著帳頂,半晌,臉上綻開一絲笑容。
好舒服的感覺,象在大海里,溫暖的海水包圍著我,環繞著我,又象蓋著鬆軟的羽絨被,渾身都裹在被中,很溫暖,很安全的感覺。還很安靜,耳旁只有有節奏的咚咚聲。我慢慢睜開眼,天已經微微亮了,正想翻個身,忽然發現自己躺在鐵穆耳的懷裡,不由大驚,差點叫出聲來,慌忙用手掩著嘴。身下的鐵穆耳似乎也睡熟了,嘴角微揚,鼻端發出均勻的呼吸聲。我強壓住心中的驚詫不安,慢慢地,輕輕地從他的懷中脫身出來。穿上靴子,又把被子給他掖緊了些,方才輕手輕腳地跑到門邊,開啟門,啊,好一個晶瑩潔白的世界。雪已經停了,門前的大樹上堆滿了厚厚的雪,地上的雪也有一尺來深,遠遠的青山都被大雪覆蓋,在天際勾勒出優美的弧線。我是南方人,很少見到這麼大的雪。心中大喜,忍不住跑出門,站在及膝的深雪中開心地轉起圈來。
一個人走到我身後,將一件厚厚的白狐皮斗篷披在我身上,我回過頭,是鐵穆耳,他的身上也披了一件白色的斗篷。我想起昨夜的事,臉上不由滾燙,低聲道:“二哥。”鐵穆耳微微一笑,為我係上斗篷的帶子,道:“四弟,不如我們一起施展輕功,到前面林子裡去看雪如何。”我笑道:“好啊。”鐵穆耳握住我的手,在雪地上飛跑起來,我全力施展步法,看看身後,自己在雪上還是留下了一行淺淺的印記,再看二哥留下的腳印已經極淡,若有若無。我喜道:“二哥,你的輕功已經快到踏雪無痕的境界。”鐵穆耳笑道:“四弟過獎了。”我側頭看著他刀刻般的臉,堅挺的鼻樑,心如小鹿般跳個不停,見他回頭看我,忙轉頭他顧。
走到前面林中,忽然有一股幽香從暗處飄來。“是梅花,”我大喜道:
“好啊,我們去踏雪尋梅吧。”鐵穆耳笑道。拉著我的手,向林深處縱身而去。
幾枝紅梅開在潔白的雪花中,我輕輕走過去,伸手摘下一朵,送到鼻端,聞了聞,笑道:“怪不得詩中說,梅花香自苦寒來。這種香味果然不同尋常。”
鐵穆耳道:“四弟若是喜歡,我便把這棵梅樹移到四弟家中種下。”
我笑道:“不必了,梅是四君子之一,性本孤傲高潔,若把它移到深宅大院中,怕是要抑鬱死了。哪裡還能開出這樣美麗芬芳的花朵呢?”
鐵穆耳聞言,低頭沉思起來。
我看那樹上梅花頗多,口中唸了幾句罪過,伸手摺了一枝有骨朵的。鐵穆耳道:“要不要二哥幫你多折幾枝?”
我道:“不用,只此一枝,小弟心中已有不忍。就讓它們依舊在樹上綻放吧。”
鐵穆耳嘆道:“四弟真是心地善良之人,只是世途險惡,害人之人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我聞言想到那些放暗箭的人。驚道:“二哥,莫非有人要殺你麼?”
鐵穆耳笑道:“那些宵小之輩,從未放在我的眼中,只是恐怕要連累四弟,不如等出了這川中,我便叫阿罕送你去雲南吧。”
我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