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微言看到他的表情,心底不由得微顫了一下。每一次彼此面對,都算不上一件愉快的事——可從未像這一次一樣,她竟然覺得心虛,心虛到不敢開門,彷彿自己做了見不得人的事。
門又被重重的敲了一下,杜微言退開一步,用力的轉了門的扶手。
易子容並沒有急著進去,他站在離她三四步遠的地方,微微抿了抿唇,似乎在等她先開口。
杜微言沉默著,只是側身示意他進來。
“以前我只覺得你脾氣不好。除了這個,倒沒什麼缺點了。真想不到,你還會拿自己的父親來騙人。”易子容薄削的唇輕輕一揚,跨步進來的時候語氣冰冷,“杜微言,我很好奇,能讓你心甘情願這麼做的,這個世界上是不是隻有江律文一個?”
杜微言臉色異常的蒼白,嘴唇微張著,彷彿是一條缺氧的魚,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這個樣子,心虛,慌張,不安。
如果不是他毫不憐惜的用手指抬起了她的下頜,杜微言大約會低下頭去,不敢和他對視。
可是易子容的表情已經向她說明了一切問題。
他的眼睛像是翻滾著黑浪的海,長而微卷的睫毛輕顫之間彷彿颶風。眯起眼睛的那一瞬間,宛如颶風與滔天怒浪相撞了,而更深更沉的情緒在黑雲之後醞釀著。
“你現在不妨親口告訴我,你想讓我幫你做什麼。”
杜微言直直的盯著他的雙唇,他說話的時候唇線優雅完美,平緩安定的呼吸間有著壓抑和剋制,修長的身體俯下來,挺直的鼻尖幾乎抵著她的臉,一動不動的等她回答。
片刻之後,杜微言回答他的是一個吻。
踮著腳尖去碰到他的唇的時候,她迷迷糊糊的想,這到底算什麼呢?
最初觸到的那一瞬,她看見易子容微微睜開了眼睛,沒有回應,也沒有抗拒。她便大膽了一些,吮了吮他的唇,輕柔,稍稍的帶了些力道。
像是有一道異樣的細微光芒滑過了年輕男人的眸子,滔天怒海正在逐漸的平靜下來,易子容依然站著不動,只是刻意遷就了她的身高,緩緩的低下頭去,扣著她下頜的手指慢慢的放開,轉而捧住了她的臉,十指微微用力插進了她的頭髮,直到完全的覆住了她的唇。
用不了多少時間,她青澀的試探就輕易的被他反客為主。而那些唇齒間的氣息交錯纏綿,並沒有讓他失去理智和調理,易子容停了下來,輕鬆自如的抽身出來,一隻手滑倒她的腰間,用不加掩飾的諷刺微笑:“這麼賣力……你的要求呢?”
杜微言怔怔的看了他很久,才說:“你會幫忙麼?我求你……幫幫他們,好不好?”
懷裡的身軀溫熱而柔軟,他只要用一隻手臂,就可以箍住她的腰。就像這樣,她就在靠在自己胸口的地方,觸手可及……
他沒有回答她,只是又一次吻下去。這一次不像剛才那樣充滿了掠奪和惡意,只是輕柔的蹭過她的額角和鼻尖,而眼角餘光掠到窗外,此刻大雨微歇,他輕輕勾起唇角,在她的耳邊頓了頓。
“在不是罕那節的時候進了月湖,你要我怎麼幫你的心上人?”語氣輕忽而帶著微癢的熱氣,易子容又刻意的吻了吻她的耳垂,“你說說看。”
“你是莫顏啊!”杜微言脫口而出,隔了片刻,她僵直了身體,又重重的深呼吸,“我請你幫忙,不是因為他是江律文。如果他只是一個普通的朋友,我也會這麼做。”
他不動聲色的看著她,眼神稍稍有些柔軟下來。
她抬眼看他,斬釘截鐵:“我不愛他。”
房間裡有著空調,掃風板按照固定的頻率將熱氣送到他們身上。她不敢躲避他若即若離的吻,只覺得兩人之間的燃起了一把烈火,燒得她只想要躲避。
“所以……微言,你接受麼?”他忽然停下所有的動作,攬著她溫軟的身體說,“我盡力去救他,你陪在我身邊。”
兩句完全不相關的話,一個交易的條件。
易子容在說話的瞬間忽然將臉埋在了她肩胛的地方,沒有讓她看見自己的任何表情。他只是緊緊閉上了眼睛,將心底那股自我厭棄和挫敗感隱藏起來……這麼多年的等待,濃烈的情感扭曲成如今這樣,可心底竟然還殘存著一絲隱秘的歡喜……只是因為她沒有愛上別人,她馬上要回到自己身邊了麼?
易子容聽到自己平靜的開口:“如果是不好意思,那麼我當你是預設了?”
“好,我答應你。”杜微言開口的時候異常的疲倦。不知是對自己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