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定格在了新聞上。她將音量調得響了一些,透過模糊的鏡頭,看得見忙亂成一片的現場。她坐下去,又站起來,手指緊緊的握著電話……已經過了一天一夜了麼?江律文會不會有事?可是……就連陳雨繁都來找自己了,如果不是因為束手無策了,她又怎麼會連自己都找上了?!
可她如今又有什麼辦法呢?和易子容的關係差到了連想一想都會覺得心驚膽戰的地步,如果自己為了江律文的事去找他……易子容會是什麼反應——杜微言緊緊的閉了閉眼睛,實在難以想象下去了。
可是除了他……這個時候,又有誰能幫上忙?
“杜微言,這是人命啊!想想以前江律文幫過你多少忙?就算是為了這些,你低聲下氣一些,又有什麼呢?”彷彿是為了說服和鼓勵自己,杜微言出聲把這句話說出來,強捺下心裡的不安,去撥那個電話。
單調而規整的嘟嘟聲,響了許久卻沒人接起來。時間越長,杜微言越覺得這是一種痛苦的煎熬。他不願意接,掛掉就好了;或者乾脆接起來,吼她一聲不要騷擾自己——可是那邊什麼反應也沒有,一成不變的嘟嘟聲,只是讓她等待,等得她心裡起了一團小小的火焰,灼烤得生疼。
杜微言幾乎絕望的時候,終於有人接起來了。
只是“喂”了一聲,杜微言腦海中那根弦忽然間鬆軟了下來,不是易子容。
“我找易子容。”她鬆了口氣,忽然有些高興在她直接和他說話之前,中間多了一層緩衝。
“是杜小姐麼?”那邊的聲音頓了頓,“你等等。”
那邊大約使用手捂住了話筒,杜微言等了片刻,聽到禮貌的拒絕:“對不起,易先生說……他不想和你說話。”
杜微言怔了怔,片刻之後,聲音慢慢的低軟下去:“……請你……再問他一次好麼?我真的有急事找他。”
電話的那一頭,手機持在秘書手裡,開了擴音。
她的聲音順著電波很低弱的傳來,讓易子容恨得咬牙切齒的倔強和固執已經聽不到了。隔了那麼遠彷彿聽到她細軟的呼吸聲,易子容純黑的眸色像是泛起了微光,他知道自己在心軟。片刻之後,他示意秘書出去,伸手接過了電話。
確定了電話那邊的是易子容,杜微言反倒更加無措起來,心慌意亂的時候什麼話也說不出來,直到那邊很冷的譏誚聲音傳來。
“你打這個電話,該不會只是因為想我了,來聽聽我的聲音吧?”
“你在哪裡?”
他的聲音漫不經心,又捲了一些不耐煩:“天尹。你到底什麼事?”
“你不在紅玉麼……”杜微言心裡多了幾分不安,半晌,才鼓起勇氣將那句話說完,“我想請你幫忙……”
易子容嘴角漸漸的勾出一個若有若無的微笑,她既然已經開口,他便不再刻意為難她了,只是平靜的說:“你說。”
“月湖那裡發了山洪……有人被困住了……”杜微言大致的將經過說了一下,可一直將大部分情況說完,她卻發現自己沒有勇氣提“江律文”這個名字,只能尷尬的頓住,聽見易子容慢慢說:“和你有什麼關係?你爸爸也在裡邊?”
杜微言沉默了半晌,呼吸漸漸的急促起來。她真的不會撒謊,可這種情況下,要讓她對著易子容說出“是江律文”這四個字,卻怎麼也提不起勇氣。
她不說話,易子容只以為她是擔心,語氣放柔和了一些,沉聲說:“先別擔心,木樨谷裡邊你不是沒有去過,裡邊很空曠,最多是被困住了。”
“嗯……”
“你現在在哪裡?”他沉吟了一下,“我馬上趕過來,留在那裡等我。”
二十二(下)
杜微言掛了電話,終於忍不住捂住臉,呻吟了一聲。局面已經徹底的走向了自己難以控制的那一步,易子容說馬上趕來,語氣上並不為難自己,事情比自己想象的要順利的多……可是他很快就會發現並不是自己的父親出事——一旦他知道是江律文……他會怎麼樣?
她時不時的檢視時間,估計易子容已經到了哪裡,又開啟電視看看現場情況,可似乎連記者都覺得疲憊了,只會說“尚無進展”這四個字。整整一個上午,她都處在這樣的焦慮不安之中。
神經彷彿被用力的撕扯著,外邊的雨更是落得人心煩意亂。敲門聲響起來的時候,杜微言下意識的去看了看手錶,下午一點整。
她努力的深呼吸,開門之前又湊過貓眼看了一眼。
透過小小的窺孔,玻璃將人影折射得有些扭曲了,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