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溢著熾熱的火。一滴汗水劃過他的眉尖,流到眼睛裡,他的雙手卻無法去擦拭,只是很用力擠著眼睛,很快雙眼被蜇出了眼淚。他卻鬆口氣,艱難地消失在白茫茫的街尾。小女孩在不遠處看著他的身影,很快跟了上去。
夏日,中午很意外地下起了太陽雨,回家的路被水淹了。小女孩手裡抓著一柄破舊的小花傘,猶豫著,不想將腳上這一雙僅有的鞋弄溼。他笑嘻嘻蹲下身來,揹著小女孩,赤腳走在齊踝的水中,身後,雨水汲取了陽光的熱度,他們很溫暖。
忘了是什麼時候開始思考我對他的感情,父親這個詞早已湮沒在我的記憶深處。相互依靠,扶持,一路哭哭笑笑走到現在,我卻更加茫然。
無法改變的,我們都不可能,玄遠只能是林錯生的父親。
當一切漸漸消退,黑暗已經如此濃烈。全身都在痛,下半身最私密的地方冰涼黏膩,我難受地挪動著,手觸碰到了熱乎乎的面板。是我熟悉的,是玄遠的熱度。全身赤裸,睡在一起,他的手停留在我的腰際,我驚恐的猜測著他們方才的運動軌跡,突然間胸口就像被紫色刀刃撕裂的天,湧出了大量的黑色液體。
我在一瞬間湧起了瘋狂的想法,手邊的水果刀彷彿是專門給我準備的,當我聽到面板被刺破的聲音時,窗外,天再一次顯露了傷痕累累的身體。
血從我兩腿之間流出來,在面板上凝固成詭異的圖畫,我撐起身子,手中的刀子掉在了床邊。玄遠的胸口突突冒血,他在閉眼的最後一刻,很溫柔地叫了我的名字。
吶,玄遠,錯生為什麼要交錯生呢
錯誤的出生,哦,對了,他是這麼解釋的。我想起來了,本不應該的出生。
還是你在埋怨我生錯了人……
我走到屋外,雨還在肆意。我跪在地上,將頭埋在臂彎裡。
雨天,總是適合人們流淚,把頭低到泥土上,將所有的眼淚都還給大地。
如果現在有人告訴我,我和玄遠之間本是清白的,我會很高興麼,也許會吧。
他不會傷害我,這是我唯一肯定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