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部分(2 / 4)

小說:沉重的肉身 作者:博搏

著,因為他在耶穌的肉身上死過一次。 Einmal ist Kein Mal意味著個體把自己的身體時間轉讓給了必然性的時間;在特麗莎的個體命運的理解中,“心靈與肉體不可調合的兩重性”來自偶然性的我在時間,像塞內卡說的,Omnia aliena sunt; tempus tantum nostrum est (除了時間之外,我們一無所有)。 我的身體在世就是個體命運的發生,不是我撞上了命運,而是命運撞上了我,或者說我的身體撞上了我的靈魂。個體命運是由個體的身體與靈魂的相逢牽扯出來的,沒有偶然而在的個體身體與靈魂的相逢,也就不會有命運這回事。身體的決斷逃避不了,蓋因於此。無論我的身體做何決斷,命運都會附在我的身體上,只不過要麼表現為幸福、要麼表現為不幸。 肉身偶在之“偶”因於身體與靈魂的一次性相逢而來的蛻變。肉身渾身是偶然,在肉身上沒有絲毫必然的痕跡。正因為肉身是偶在的,所以它沉重。身體的沉重來自於身體與靈魂僅僅一次的、不容錯過的相逢。阿蕾特相信靈魂是身體的影子——希臘人把靈魂說成輕盈的噓氣——時時跟隨著身體;特麗莎相信靈魂與肉身一樣屬於此世,與肉身一同在大地上飄蕩。自從卡吉婭-薩賓娜顛覆了阿蕾特“美好”的生命想象,靈魂與身體的同體關係就被拆開了。在現代之後的季候中,靈魂與肉身有如兩位互不相識的漂盪者。特麗莎以自己的個體命運提出了這一問題:靈魂與肉身還需要相互找尋對方嗎? 與特麗莎相逢,托馬斯恢復了自己身上的靈魂感覺。特麗莎和薩賓娜的身體差異使托馬斯驚悚地看到自己身體的偶在性,看到既被社會主義道德的意識形態、也被人義論的自由倫理隱瞞起來了的屬己的個體命運。與特麗莎一起度過的生命時光,讓托馬斯領會到自己身體一次性的、不容錯過的命運意蘊。他最終選擇了阿蕾特沉重的身體,而不是卡吉婭身體的輕逸。身體的沉重和輕逸的差別,就是“只發生一次的才是永恆的”與“只發生過一次的壓根兒等於沒有發生過”的差別。在與特麗莎和薩賓娜的身體差異的偶然關係之中,托馬斯恍然悟到,人義論的自由倫理隱瞞了自己身體的機遇,這機遇就在於他並不可能事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身體與哪一個身體結為在世伴侶才會幸福。 特麗莎身體的沉重讓托馬斯懂得,在“命運”這個詞的含義中,不是“沉重、必然、價值”的交織,而是令人惶然的“幸福”與“不幸”這兩個全然相悖的可能性的交織。&nbsp&nbsp

特麗莎身體的哀歌

靈魂與肉身在此世相互找尋使生命變得沉重,如果它們不再相互找尋,生命就變輕。 肉身是要死的,但靈魂不是不死的。肉身有自己的為靈魂所不具有的感受性和認知力,靈魂也有自己的為肉身所不具有的感受性和認知力。這兩種感受性和認知力的分離,正是人們可以從窗外日益漸濃的現代之後的“主義” 風景中體知到的秋寒。 肉身已不再沉重,是身體在現代之後的時代的噩運。身體輕飄起來,靈魂就再也尋不到自己的棲身處。曼德爾斯坦姆的一首詩述說過這種擔憂: 我被賦與了身體,我當何所為? 面對這唯一屬於我的身體? 為了已有的呼吸和生活的 寧靜歡樂,我該向誰表達感激? 我是園丁,也是一朵花, 在世界的牢獄中我並不孤單。 永恆的窗玻璃上,留下了 我的氣息,以及我體內的熱能。 那上面留下一道花紋, 在它變得模糊不清以前。 但願從凝聚中流逝的瞬間, 不會抹去心愛的花紋。 赫拉克勒斯在自己人生的十字路口上遇到的問題是決斷自己的肉身應有何種幸福,昆德拉透過托馬斯與兩個女人的故事,把赫拉克勒斯的決斷變成了一個現代之後的個體生命事件。托馬斯選擇了特麗莎,他承認自己的幸福來自特麗莎身體的沉重。 托馬斯知道,眼下以及將來,他將拋棄快樂的房舍,眼下以及將來,他將放棄他的天堂和夢中女郎,他將背叛他愛情的“非如此不可”,伴隨特麗莎離去,伴隨那六個偶然性所生下來的女人。(《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256頁) 昆德拉的故事結局看起來與蘇格拉底講的故事的結局一樣,其實不然。托馬斯的覺悟過程,是特麗莎的身體和靈魂受傷的過程,托馬斯的幸福摻加著特麗莎的不幸。 特麗莎經歷的是一次涼徹心骨的傷害,痛不欲生的心碎……特麗莎本是阿蕾特那類天生麗質而又十分懵懂的女人;她不懂托馬斯式的性漂迫;不懂為了身體而身體的倫理原則採用的反抗媚俗的藉口。托馬斯對他說過好多謊話,特麗莎都曾經當真了,她的生命被這些美麗的謊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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