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看我倆有點想來電的樣子,趕緊拿起另一個說道:“這個呢?也不標個價,我正想買個回去呢。”
那人回頭看了一眼,很冷淡的說道:“抱歉,那個也不賣。”
兩句話說的我和老鄧立刻瞪眼,知道人家這是趕我們走呢,本著不惹事的原則,灰溜溜的出門。
碰了不少釘子後才知道,古玩這個行業除了約定俗成的規矩,還有不少專門俗語,從看貨到評價再到做生意,整個過程都有必須遵循的行規。
第一條要注意的就是‘手裡的東西不看不問’,這裡說的手裡,指的是其他買家拿在手裡的東西,講究得很,不能看、不能問、更不能摸,必須等別人看完了,店主把東西收回去以後,才能從店主手裡要來看,還要瞧懂別人的暗示,因為這古玩行的交易,很多都是揹著人私下搞的,有些貨,行內人個個都知道誰誰收藏的,以前是個什麼什麼的價,往往一筆簡單的買賣牽扯到很多不同的人。
就像我和老鄧第一天進那個店,很明顯幾個人正在談一筆不想別人知道的買賣,是我倆不知趣,人家只好進一步來暗示,不管接著問什麼東西的賣價,人家都會回答個不賣。
還有一個大忌,行內話叫‘趟價的’,打個比方,我瞅見一希奇古怪的器物,好奇的問人家多少錢啊,人家告訴我是五百,我隨口遞上一句這東西也就值兩百,結果人家看你給價,最後同意賣了,我再說不買,那就成了‘趟價的’,得趕緊溜之大吉,或者和人家好好解釋一下是新手,還拿不準主意。但是千萬不能跟人犟,那就等於實打實的告訴人家:其實我不想買,我就是想知道這個東西到底能值多少錢,最後死路一條。
還比如看貨時碰上真貨叫‘開門’、‘一眼貨’;貨物達到一定的年代叫‘到代’、‘夠年份’;遇到新仿貨稱之為‘高老八’或‘八爺’,做的差勁了就是‘判眼’;而‘拾麥子’、‘撿漏子’‘吃藥’、‘打眼’、‘吃仙丹’種種說法,更是不一而足。
老貨壞了重新修補過叫‘動過手’,要是從農民手上買到假貨,那就是‘鏟地皮’的游擊隊,故意丟給農民埋的‘地雷’。
一來二去,混到了三月份,我和老鄧幾乎啥也沒買,一是那點錢不夠折騰,再一個原因是我們要買的三十年代舶來品,屬於‘掛貨鋪’裡才多,而這類賣雜貨的,都開在天橋一帶,這個年下不知道啥原因,生意很淡,很多都關了門,至於琉璃廠這邊,側重在字畫、印章和瓷器,包括地安門、東四和西四都這樣,前門的廊房頭我也專門跑去看過,淨是賣玉器珠寶的。
唯一的巨大收穫就是,老鄧的所謂魚鱗病給控制住了,真不愧是京城啊,藏龍臥虎!
其實也很簡單,我是碰巧見到個老中醫在淘換古董,一來二去搞熟了之後,才知道這傢伙還是面板病方面的專家,不過我沒敢帶老鄧親自去瞧,擔心以他的專業水平看出來老鄧其實不是魚鱗病,那就不妥了,這病隨著天熱就稍稍好轉,老中醫又配了幾副藥,好歹控制住老鄧沒那麼癢了,我倆這個心病才算暫時去除。
在這期間,老鄧還真找到了以前的一個老戰友,這也不是碰巧,實屬正常,以老鄧的年齡要比我大四五歲,在部隊呆的時間長,教出來的學生也多,他那事兒更是侷限在一個小範圍內有人知道,以前的老戰友還真沒有曉得的,所以老鄧的身體舒服了之後,我倆的生活變的滋膩起來,小酒更是不斷頭的約人喝著,幾乎把要乾的正事兒給忘了個精光。
直到碰上一個人,這種坐吃山空的好日子才被打斷。
那是五一前的一天,老鄧仍然呼呼睡著,我一大早跑出去吃早餐,看到有家一直沒開門的店面居然開張了,一胖一瘦倆年輕人,正站在門口抽菸,瞅瞅倆人,我一個都沒見過,肯定是好久沒來過的店主,於是我吃完早餐,覺得天氣也不咋樣,陰沉沉的想下雨,跑去天橋北不見得有啥收穫,乾脆很隨意的轉了進去,希望有點新發現。
進去後才發現,這個店裡擺放的東西並不多,而且很沒有章法,瓷器和小件的玉片都堆在一起,甚至還有些舊傢俱,跟堆破木頭一樣隨便垛著,看得我心裡蠻失望。
那倆年輕人也沒有熱情的上來招呼我,這可以理解,這行就是這樣,客人進門是不能太熱情的,不過這倆人看起來心情不錯,除了抽菸喝茶之外,還不住口的鬥嘴,時不時哈哈大笑。
我走過去他們旁邊,儘量面帶微笑:“我想請問個事兒,不知道方不方便?”
那個瘦一點的站起來說道:“您就說吧,有空著呢,來,坐坐,我剛泡的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