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為陳獨秀《安徽白話報》的主要作者,文章銳氣十足。但他對孫傳瑗的才氣十分敬重,尊其為“十年以長”。有時做些時評,拿捏不住,總遞過去讓孫傳瑗參考一下。孫傳瑗相對保守,也不多說,就勸他,“你應該找蓍伯去改一改。”而韓衍總是熱情支援,“蠻好,為什麼不能用?就這樣發出來。”孫傳瑗也敬仰韓衍的激進,但具體到稿件上,他的那種沉穩,或者說暮氣,就表現出來了。一定意義上,這還是受孫家鼐的影響吧。
《安徽通俗公報》是宣統二年(1910)十一月停刊的,在這之前,報紙發表多篇文章,揭露了涇銅礦務公司發起人方玉山對外出賣礦權的黑幕,並極力聲援銅官山民眾驅逐英籍礦師麥奎的活動。報紙由此招來對方的怨恨,報館多次遭到身份不明的流氓騷擾。入冬後不久,韓衍在街頭遭人暗算,有人斜衝過來,對他腹間連刺了五刀。幸好發現得早,及時送到同仁醫院,才把一條命保住了。孫傳瑗去醫院探望,韓衍一雙眼睛氣得佈滿血絲,“想用這種流氓手段嚇倒我蓍伯,那也太小看我了!”說話口氣,仍是條血性漢子。但談得深了,多少還是有些傷感,“我們這些人,怕最終還是倒在他們的黑手之下啊!”
上世紀20年代,安慶街頭的舞龍燈表演。
這句話居然不幸而言中,兩年後,1912年4月的一個晚上,韓衍從都督府大院往家裡走,行至同安嶺街頭,再遭歹徒刺殺,因失血過多,永遠倒在安慶這片土地上。此時韓衍的身份,是《安徽船》的主筆,《青年軍報》和《血報》的主編。“以言破壞則血洗乾坤,以言建設則以血造山河,公理所在,以身殉之,則以血餞是非!”之後好多個夜晚,孫傳瑗都會在夢中看到韓衍,一口江蘇鄉音,依舊怪怪的硬硬的充滿血氣。從夢中驚醒,孫傳瑗就睜著眼睛,耐心地等著又一個黎明到來。
同是在1912年4月12日,農曆二月二十五,孫傳瑗夫人孫湯氏,在同仁醫院,為他們家添了個可愛的千金。這是他的第二個孩子。三年前,也就是在創辦《安徽通俗公報》時期,一位年輕貌美且溫柔善良的少女,走進了他的生活。那一階段,孫傳瑗在報社工作,七事八事特別多,有時候兩人三四天見不到面。但女朋友特別理解,一句多餘的話也不說。之後不久,他們便組建家庭,開始了甜甜蜜蜜的夫妻生活。一年後,大兒子孫多拯出世。為這一個“拯”字,孫傳瑗可以說是腦筋費盡。此時的孫傳瑗,抱有遠大理想,既想拯救國家,又想拯救民眾,為兒子取名“多拯”,就是想自己報國報民的理想在下一代身上延續。女兒的出世,陰陽相沖,多少也緩衝了他思想中激進成分。尤其是韓衍被害,更讓他對這個世界,多了些寧謐、和諧、平靜的渴望。為女兒取名“多慈”,正是他這種渴望的表白。“慈愛”,“慈善”,“慈悲”,“慈祥”,“慈和”,他希望將來女兒能以這仁愛之心,溫暖她自己,溫暖整個世界,也溫暖他這個做父親的。“安慶人都說,女兒是父母貼身的小棉襖,我孫傳瑗也有貼心的小棉襖了!”抱著女兒,孫傳瑗快活地又啃又親,疼愛之情,溢於臉上。
1912年,在江蘇宜興,十七歲的徐悲鴻,第一次踏上上海的土地。“年十七,始游上海,欲習西畫,未得其途,數月而歸。為教授圖畫於和橋之彭城中學。”他創作的白描戲劇畫《時遷偷雞》,在《時事新報》上發表,並獲二等獎。這也是他公開發表的第一幅作品。
二、 安慶街頭美少女(1)
晚年孫多慈在臺灣,應臺灣“國史館”館長羅家倫委託,繪製大幅的辛亥革命先烈和開國元勳的油畫,不知為什麼,只要一拿起畫筆,她的眼前,總是浮起生她養她培育她的那座城市——安慶。而平時,有多少次,她鋪開紙,想把自己印象中的安慶老城畫下來,但始終不敢下筆,那裡承載有她太多愛太多恨太多憂太多愁,她害怕一落筆,就把自己對這座老城的印象給沖淡了。
走在臺北街頭,海風拂面,孫多慈的心中,常常生出許多莫名的愁緒。她知道,這種愁緒叫思鄉。孫多慈是壽州人,但她並沒有到壽州去過,她的童年,她的少年,她的青春時代,都與安徽省城安慶緊密地聯絡在一起。
孫多慈對安慶城的認識,出自她手中的畫筆,出自她從繪畫角度的觀察。
什麼時候對繪畫產生興趣的?記不清了,也許與生俱來吧。稍大一些,大概###歲,就喜歡老模老樣地夾著一個小畫本,滿大街地跑,看到什麼都想把它畫下來。
印象最深的是1921年初秋,一個暑寒陡生異變的日子。不知為什麼,小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