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後那句很輕,但還是背身側的司馬容聽了去,司馬容微一斂眉,眼神極快地在華清和我的面上轉了一圈,螓首不語。
華晴盈盈而起,走過來拉著我的手,軟聲道:“好妹妹,你就別掛心了。我這個表弟的刁性子你還不知道麼。他呀,別的本事沒有,就會耍嘴皮,心腸卻是最善良不過。儇兒你大人有大量,看在我的份上,就饒了他這一次,回頭我一定好好約束他。”說罷朝華清薄嗔道:“叫你去請人家來玩,本是一件高興事,如今被你鬧成這樣,像話麼?”
華清簡直快要哭出來,點頭如搗蒜:“清兒現在是一千一萬個懊惱,一想到儇兒姐姐若從此再不理清兒了,那清兒。。。那清兒。。。”忽然像下定決心般,跺腳嚷道:“那清兒不如就去那離湖,一了百了罷了!”他看我一眼,頭一低就直往門外衝去。
“哎呦!”
門外閃過一個人影,兩人正好撞了滿懷。
我心中不禁又好氣又好笑,上前將雪雪呼痛的小蘭拉起,對一屁股倒在地上發愣的華清佯怒道:“盡說渾話,我要你命來何用?”
華清一臉苦相:“姐姐不打我不罵我又不讓我以死謝罪,可是想生生折磨我麼?”
我斜睨他一眼,似笑非笑:“我折磨你又有何樂趣?”
華清嘆氣:“姐姐既也不想折磨清兒,那就原諒清兒吧。”
我微微笑道:“要我原諒你也不難,只要。。。你肯答應為我做三件事。”
三個吻換三件事,他也不虧了。
華清眼色一亮,華晴卻秀美輕攏。
“莫說三件,即便是三百件又何妨?姐姐儘管講便是。”
“現在還講不得。”
華清挑眉:“為何講不得?”
“時候到了,我自然就告訴你了。”我淺笑:“你放心,這三件事,既不要你上刀山也不叫你下油鍋。你一定辦得到。”
華清神色古怪地看著我。我的眼光往廳中一轉,朗聲道:“還請在座各位作個見證。”
一直冷眼旁觀的尹君睿忽然笑道:“清公子可想好了?儇兒交待的事,你若答應了就一定要辦的。”
華清看我一眼,笑道:“那是自然。”
秋子材笑道:“如此甚好。那,就請沈姑娘入席吧。”
鮑肆珍饈,嵌在月餅裡,是什麼味道?
我情願用那玫瑰花瓣磨成了粉,拌入豆沙喝蜂蜜,在撒上桂花。
夏瑤在我耳邊低聲道:“皇上說累,宮中家宴早早地散了。容大公子提到秋府之約,華晴公主便把大夥兒一起叫了來湊熱鬧。”
“嗯。”我淡淡地笑,低垂了眼瞼,小心避著一道道視線,濃烈的,清暖的,幽深的。。。明明不喜歡面前的月餅,卻不得不裝出一副饒有興味的模樣,真是痛苦。
忽聞一陣嬌脆笑聲,聞得秋子言道:“月亮看夠,月餅吃夠,是時候行個酒令,大家樂上一樂了。”說著,美眸流轉,一眼瞟向司馬容,悄悄笑道:“記得去年此時,容大公子一舉奪魁呢。”
司馬容清淺一笑,並不接話,面前的白瓷玉碟裡堆滿了月餅,卻幾乎沒怎麼動過,倒是酒壺,換了數次。
我忍不住抬起眼角,遠遠地看他,只見他一手握著酒杯慢慢地轉著,臉龐淡淡地籠上一層薄霧,整個人彷彿隔離在人群之外,清冽而飄渺。他很快察覺到我的視線,向我望來,薄霧頓時散去幾分,漸漸露出一雙溫潤透徹的眼,以及眼底,一律深深的悵惘,那悵惘,深地似早已刻了骨入了髓,化成血液,再也,揮之不去。
他就這樣靜靜地凝望我,彷彿天地之間,只剩他,只剩我。
我淡淡地垂下眼去,怔怔地瞧著自己的雙手,已是蒼白地勝過了明月。
一邊秋子材嘿嘿笑道:“妹妹莫要行詩詞歌賦就好,在座各位自不怕,但為兄的水準,實在一般。”
秋子言柳眉一蹙,噘嘴嗔道:“中秋賞月,哪能少了絕句?我還就想行詩詞歌賦呢!以‘秋’為題,詩中必含秋字,接不上者,罰酒。”
秋子材汗顏,司馬容溫和一笑,解圍道:“不過玩興所致,毋庸認真,每人吟得兩句,也就是了。”
秋子言聽得司馬容開了口,立馬附和道:“那便按容大公子說地辦吧。”
秋子材感激地看了司馬容一眼,咳嗽一聲,搶先道:“時維九月,序屬三秋。”
秋子言斜了她兄長一眼,撇了撇嘴才接道:“輦路生秋草,上林花滿枝。”
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