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請安呢,忙對外應了聲,四兒便打了簾子進來,見少奶奶和爺都還在床上,不由臉一紅,撇了眼裝不看見,徑直去耳房打熱水。
這邊珠兒進來了,她倒是落落大方的走到床邊,看了眼床上的情形,感覺有些異樣,被子只開了一床,還有一床整齊地疊著放在床架上,心心一喜,不動聲色地拿了冷華庭的衣服,服侍他起床。
今天的少爺看起有些不同,眼睛下面黑了一圈,莫不是又病了吧,珠兒有些不放心地又細看了眼,但少爺神情裡有些傷感,又好像有些感動,那雙最魅惑人心的眼睛卻是一直追隨著少奶奶,雖然精神不太好,那眼睛卻是極亮,神采熠熠的。
“少爺,您……可有不舒服。”珠兒試探著問道。
冷華庭聽了便淡淡地看了珠兒一眼,那眼神與看少奶奶的完全不一樣,讓珠兒心頭一緊,忙低眉順眼地繼續幫他穿衣,當自己剛才根本沒有開過口。
少爺仍是那樣,拒絕別人的對他的關心,就算是貼身服侍他多年的自己和玉兒,照樣疏遠得如隔著一道冰山一樣,不容她們真正接近,可是,他對少奶奶是不同的,少奶奶的一言一行總是能牽動少爺的神經,讓他怒,讓他笑,有時也讓他氣得要跳腳,但是,那樣的少爺才顯得鮮活不是嗎?
錦娘火急火撩地收拾停當,對冷華庭道:“相公,我去娘那裡請安,你去不去?”
冷華庭懶懶地,支了肘在椅子上說:“你昨兒可是說了,不讓我推椅的,今兒又要丟下我一個人麼?”說著,豔色的紅唇又在撇,錦娘最怕他用這一招了,忙道:“那一起去,先用些早膳,一會子我和阿謙一起推你。”
說到冷謙,錦娘猛地一拍自己的頭,懊惱地哎呀了一聲,“又忘了,一會子見了阿謙可要不好意思了。”
冷華庭見了就拿眼戳她,只差沒用上眼刀了。
錦娘顧不得解釋,推了他出來,豐兒幾個已經擺好了飯,錦娘將冷華庭推到小几邊,盛了碗瘦肉粥放到他面前,訕笑著說道:“相公,你先吃著吧,我去叫阿謙去,一會再來陪你。”
秀姑正好端了個果盤出來,聽了錦孃的話就不同得皺了眉,轉眼去看旁人,果然幾個丫環都是臉有異色,尤其是王府裡原來的幾個,珠兒瞪大了眼睛看著錦娘,玉兒神情雖是淡淡的,但給冷華庭盛湯的手頓了頓,眼都沒抬,又繼續做事。
四兒最鎮定,少奶奶自是姑娘時就風一陣雨一陣的,男女大防沒別人看得重,但她身正得很,府裡也並未傳出什麼不好聽的話來,所以,她倒是覺得秀姑反應過了,微微扯了秀姑一下。
秀姑當然也知道錦孃的習慣,可在孫府畢竟是孃家,這裡可是王府裡,多少雙眼睛盯著的啊,可不能行差踏錯半步了,她哼了一聲,對錦娘使勁眨眼。
冷華庭早眯了眼,舉起兩隻棒錘手道:“餵飯,不餵我就不吃。”
錦娘一聽就頭痛,阿謙昨兒說了,今天要拿了圖紙去將作營的,都跟人家約好了的,自己卻總是被這事那事給絆住,忘了,早一日做個新輪椅出來,相公的手掌也就不用那樣用力,以後,就算沒人推他,他也能輕鬆地在園子裡轉悠呢。
於是便哄道:“讓玉兒餵你啊,相公,我去拿了紙筆來,就在這裡畫,不走,還是陪著你,可好?”
一聽她是要當著他的面與冷謙在一起,冷華庭煩燥的心才覺得平靜了些,仍是嘟了嘴,扭過頭去,錦娘忙對玉兒道:“好好服侍爺,一會子讓他還吃幾個包子,別隻喝點稀粥,那不頂用的。”
玉兒笑著應了,錦娘便對外頭守值的丫頭道:“可見了冷侍衛?”
外面冷謙應聲而現,站在屋外行裡,一屋子的丫環,他一個大男人實在不適合進來,錦娘只好走到穿堂去,對四兒道:“快去幫我把紙筆擺在穿堂的桌上,一會子你給我磨墨。”
冷華庭聽了就冷了臉,這丫頭說話一陣一陣兒的,才還說要陪著自己呢,這會子又要去穿堂……不行,他要看看,她到底與阿謙要做啥?
玉兒再舀了口粥送到了嘴邊時,他頭一扭說道:“我要到穿堂去吃。”
珠兒和玉兒兩個早就習慣了他像個孩子樣的任性,忙放了碗,一個推他,一個去拿托盤,在穿堂裡要架了個小几子,給他擺飯。
那邊錦娘已經鋪了紙在畫,冷謙先是離得三尺遠的樣子,錦娘邊畫邊給他講解,實在是吃力得很,不由說道:“阿謙,你站近些,這個圖你必須看清楚啊,這裡沒有鉛筆,我沒法畫標尺,又沒法畫細,好麻煩的,你得記好了,這個軸承是這樣的,裡面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