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請講,草民能為皇上辦事,乃是草民之榮幸,自當不惜餘力。”
“好。第一件事,你和左鄰右舍講講,讓他們只管放心,開啟家門,過上正常的生活就是。在鄧州城裡,除了少數維持秩序的將士外,大軍全部駐紮在城外,不會進城,我軍軍規森嚴,不會影響到他們的生活。”
王謙微微一笑道:“皇上,這點毫無問題,草民在鄧州城裡還是有些號召力的。”
“很好,這第二件事嘛,朕打算在當地人中挑選一位德才兼備的賢者來擔任鄧州縣的縣令,不知老人家你有沒有可以推薦的人選?”
“這個就更沒問題了。”王謙直截了當地答道。
“怎麼?有現成的人選不成?”我的第一感覺是,王謙會毛遂自薦。
“皇上,您剛剛是從花洲書院過來的吧?”
“不錯。”
“皇上,這花洲書院裡就有一位大賢者,可以說是鄧州城裡的不二人選。”
“是嗎?”我暗自想道,“莫非是范仲淹的後人?”
這次的感覺完全正確。只聽王謙繼續道:“皇上,此人姓範,名直尚,乃是當年的名臣范仲淹範大人的嫡系後人,現今在書院裡擔任山長兼首席教授。範教授學究天人,人品高尚,蒙古人數次請其出山,都被他婉言謝絕。十年前,據說時任蒙古中書省的平章政事王文統還親自寫信與他,但仍然被拒。”
“範直尚。”我念了念道,“朕當見見此人。”
“皇上,那草民現在就去書院,將範教授請來。”
“老人家,不用,朕還是親自上門拜訪。”
世事真的是多變,剛剛方靈還在說,要不要進入花洲書院,我說不入,沒想到現在又來到了花洲書院的門前。
進入書院,但見亭臺樓榭錯落有致,山湖洲林相映成趣,這些建築皆為江南風格,和臨安的園林極為相似。往裡而去,古柏森然,春風閣、文昌閣掩映其間。
王謙介紹道:“皇上,花洲書院是鄧州城裡唯一沒有被蒙古人破壞的場所,雖然數十年來沒有進行過維修,顯得陳舊,卻基本上保留了當年范仲淹大人第四子範純粹任鄧州知州時,整修花洲書院後的原貌。”
我嘆道:“看來,蒙古人對文化古蹟還算是照顧有加。”
“皇上,並非如此。這花洲書院能夠儲存下來,多虧了蒙古朝中的幾位漢**臣,像前期的王文統大人,後期的竇默大人等,如果沒有他們,這書院的結局也不會好到哪裡去,至於具體原因,皇上很快便知。”王謙邊說邊指著前面的一排寬敞房屋道,“皇上,到了,這就是書院的主要建築……講學堂。”
到了後世,花洲書院因其風景優美而被列為鄧州八景之首,只不過,後世的花洲書院和宋朝時期的模樣已是大相徑庭。
走到近前,王謙繼續道:“皇上請看,這學堂前立有一塊石碑,這塊石碑就是書院的保護傘。”
“保護傘?”我一時沒有明白王謙之意,遂上前看著石碑,上面的字跡是用漢蒙兩族的文字所刻寫,漢文我認識,是范仲淹的名言,“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蒙文我卻不識。
“皇上。”王謙笑道,“這塊石碑上的文字是蒙古大汗忽必烈親筆題寫,蒙文之意等同漢文,這也就是花洲書院能夠儲存下來的唯一原因。”
我點點頭笑道:“忽必烈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這時,學堂的大門突然打了開來,從裡面走出一位老者,這位老人約莫六十來歲,身穿一件打著補丁的淡藍色長袍,長鬚飄然,倒是頗有幾分仙風道骨。
“範教授。”王謙喊了一聲。
被王謙稱作範教授的中年人正是花洲書院的首席山長,範直尚。山長是古代對書院講學者的稱謂,宋元時期,山長相當於後世學院的院長,而書院的院長一詞最早出現在清朝乾隆年代,清末仍然複稱山長。廢除科舉之後,書院改稱學校,山長的稱呼也隨之廢止。
範直尚沒有答話,眼睛卻直盯盯地看著我。
我身上的黃色龍袍太過顯眼,無論走到哪裡,都能讓人很方便地認出。
王謙見範直尚沒有說話,略微提高了聲音道:“範教授,皇上在此,還不快來參拜。”
“皇上?大宋朝的皇帝?”範直尚聲音很小,似乎是在自言自語。
王謙見狀,急忙又喊了聲:“範教授。”
“範教授,朕不像嗎?”我笑笑,走上前去。
“啊,不,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