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見到一抹豔冶柔媚的身影,騰了一朵祥雲,怒氣衝衝的擋在我及阿君面前,厲聲喝道,“膽敢傷了我的君,本閣主與你勢不兩立!”
那日詩娘著了一身豔若桃紅的絲綢罩衣,挑著劍橫眉冷對驊登,自是氣勢非凡。
我再定睛一看,詩娘紅彤彤的左袖口,顏色與右邊的有些不一樣,看著竟像是要深色一些。
有濃濃的血氣蔓延,我在心中思忖著,由著眼力所至,覺著詩娘應當是負了傷。
半空裡烏雲乍然而至,雷聲滾滾,雲氣翻覆之際,驊登執著劍在唇上舔了舔,淡笑道,“我與你夫君鬥得正酣,你這個姑娘家的跑出來瞎參合什麼?”
連阿君也撥開詩娘,沉聲道,“詩娘,你且讓開吧。”
詩孃的一雙眼,便有意無意的在阿君和我身上撇。我思索良久,方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陽穴,乏力道,“夠了夠了……”
是以這戲劇性的一幕鬧到了這樣一個段落,便這樣終結頤盡。
皆是因著我待那驊登放了些狠話,將他傷得有些深。
我是這般說的,“我先挑引你的火麒麟,乃是緣起,我在尾山上,從未有過一日安寧,日日皆在想著如何逃出生天,緣分之事,難以闡明,我待你有幾分的心思,你亦明瞭。你屋子裡有幾多名夫人,我心中也很瞭然。你待我好,全然因著我心思不向著你,不似你的那些個夫人一般,將你似星子旋著月光、葵花向著太陽那般眾星拱月的捧著護著愛著,也不似你寢殿裡的夫人那般為著你捻酸喝醋,嫉妒一番。驊登,萬般無奈皆是緣,緣起之,緣滅之,皆有因果。見今我便在此斷了你的念想,我隨阿君走,若是有緣麼,千里之地,也還有個相見的時候。我如此講,你可明白?”
語言之駭,情之一字,果然是世間傷人最深的東西。那麼一番話娓娓的闡述開來,驊登便是紅了眼,哽了喉,我怕他再要動手,差點兒在阿君面前挺身而出一回。只不料最後驊登只是擺了擺手,面色如土般道了句,“你們走吧。”
我咬了咬唇,暗自思量著,上頭那番長篇大論的話其時是閒暇時候我自己編的破落段子,見今使在此處,說得很是流利嘆息,想來很有些傷人的功力。我也確確實實沒想到,就這麼一番寬慰他的話,在百年後,竟會一語成讖。哎,都怪我這張嘴。
我點了點頭,彼時心裡頭想的是,在尾山上鬧的這麼一出荒唐的風流帳,終於在此時此地打了個結,見驊登猶自處在傷懷中,半晌,我才鬼使神差的冒出一句很沒頭腦的話。
我便是幽幽嘆了句,“驊登,謝謝你待我好。”我又囉嗦附了句,“離音之事,我從未怨過你的。”
他勉強回我一笑,寬慰我道,“無妨。”隨之撥開霧色,騰著雲霧飄走了。見他愈行愈遠的沉痛背影,我心中也怪不好受的。在及後憶往昔歲月中,每每思及他,我總會不由自主腦補起他待我的蔚然一笑。那笑於我而言,彷彿這一切的鬧劇,都成了最美的鏡月水花。
到了此時,阿君才將手上的扇子收起來,嗯哼一聲道,“小貓的那些大道理,悟得倒挺通透的麼?”
詩娘使了個咒在傷口上,潺潺的血便消停了。她媚眼向我這邊一掃,半分怨懟半分埋怨吐出三個字,“惹事精。”
我蹙了蹙眉,心裡千頭萬緒,想的是,若不是她多手造了一個人偶出來,現今或許便不會鬧到這樣的一個境地。但總而言之,她算是抵身護我一場,這筆帳便大手一揮,從頭另算了。
是以我當時並無回她一句什麼,隨著他們倆探著雲頭回斐彌了。
從哪裡來,到哪裡去,我在尾山上鬧的這一出,差點沒折騰掉一條小命,最後還是乖乖夾著尾巴回到斐彌,做阿君身旁的一隻小貓。
但我卻無法將這些事當做沒有發生過。
因著在尾山上受了三味真火的炙烤,傷了身子的根基,回到斐彌之後,得了阿君的旨意,我便日日到那口池子裡泡著。泡到日上西山,夕陽斜照,又裹好袍子回房去了。閒來無事便在庭院裡擺弄下花草,順勢畫畫花草蟲魚,日子過得也算太平。
只是身邊少了個姒姒,阿君說,她心灰意冷的回家去了,也不知啥時候才能再見到她。
我幽幽的想著,又將身子往青碧色的池水裡沉了沉,抬眼望了望天,只有離群的知更鳥在頭頂上盤桓,聲音稀拉稀拉喚著,“拉拉索,拉拉索,歸去來兮,歸去來兮,胡不歸?”‘
泡完了,我將衣襟上的水絞得半乾,又拖著溼答答的衣裳回去了。
我又開始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