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工作思路吃得很透,但對劉市長的社會關係脈絡甚至家屬孩子情況都一無所知。馬道遠不感到緊張,那說明馬道遠在官場上行走這麼多年太沒水平了。他給石柱天打電話,就是想按朱成龍的點子去做,安排石柱天寫材料,自己抽空跟著劉市長跑一跑,擠進劉市長的生活圈子。
石柱天趕到辦公室,站在馬道遠面前問,“有什麼事,馬處長?”
馬道遠想了想措辭,“石處長,我最近一直很忙。根據劉市長指示,政府工作報告修改後馬上要提交政府常務會討論。年底前後,大會很多。二處籌備的全市經濟社會目標責任狀兌現大會年後就開,劉市長會上有個講話,請你起草。”
石柱天斷然拒絕,“我沒時間。”
馬道遠來氣,“時間怎麼沒有,劉市長最近又沒什麼大的活動。”
“劉市長安排很多事情,我正在一件一件落實,我哪有工夫給你寫材料。”石柱天口氣很硬。
馬道遠來氣,“請你分清楚,是給劉市長寫材料,不是給我寫材料。”
石柱天說,“當初你分我就是跟班服務,材料是你的事情。”
馬道遠又軟了,“你拿個初稿給我還不行嗎?”
石柱天嬉皮笑臉說,“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會寫材料。你非要我去寫材料,不是成心難為我吧?”
《》第二部分 第十三章 說情(2)
馬道遠知道石柱天是一處的*,跟牛得草同時進的政府辦,但從來沒看他寫過材料。一處人走馬燈似的換來換去,石柱天卻打了萬年樁似的牢牢釘在一處。當然,石柱天處長是幹不上的。不成文規矩,一處處長必須是能坐得住,拿得起大材料的寫手。拿不起大材料別想當一處處長。但石柱天能把市長服侍得舒舒服服,那也算是本領。馬道遠能一人寫得出政府工作報告,未必能服務得讓劉市長滿意。當初馬道遠調任一處處長時不是沒想過動石柱天的腦筋。在李家強面前提過,把石柱天調出一處。但是,李家強未置可否。後來發現,憑他馬道遠根本搬不動石柱天。在馬道遠看來,政府辦不寫材料的秘書都是“混子”,沒大出息。但難得人家混得住,混得下去,因此,馬道遠想想就有點牙根癢癢。點燈的點燈,熬油的熬油。有人就是燈芯,挑著火苗閃閃發光。火苗一熄,灰燼一堆。有人就是燈油,灌在燈具肚子裡,供著燈芯發光。馬道遠就是燈油,石柱天就是燈芯。但好在石柱天還有自知之明,而且襟懷坦白,公開承認自己不會寫材料。馬道遠說,“你就永遠只幹副處長?”
石柱天說,“我沒你馬處長那份才華。”
馬道遠突然火了,“石柱天,作為副處長,你還懂不懂得規矩?”處長負責制,副處長居然不聽處長安排工作,甚至不為處裡分擔一點憂愁,馬道遠的地位和尊嚴受到挑戰,這幾年他都是一忍再忍,今天終於忍無可忍了。
石柱天繼續嬉皮笑臉,“規矩我懂啊,副處長聽處長的。但是,劉市長直接安排我許多工作,你說我該聽哪個的?”
馬道遠噎住了。是啊,石柱天話裡有威脅呀。你馬道遠有本事,能不聽劉市長的嗎?但他馬上回答,“處長、主任、秘書長、市長的話你都得聽。”
石柱天大言不慚,“我只認劉市長。”
在馬道遠對面埋頭整理意見的楊新生突然停下筆,直直看著馬道遠。
馬道遠睜大眼看著石柱天,“那你今後什麼事都找劉市長吧。”
石柱天扔下一句,轉身就走,“找你管屁用!”馬道遠坐在自己的辦公桌邊乾生氣。電話又響了。伸脖子一看,是劉市長辦公室的電話號碼。馬道遠迅速調整心情,接過電話,“劉市長,有什麼指示?”
“你過來一下。”劉市長掛了電話。
馬道遠起身去劉市長辦公室。正巧,與石柱天一進一出,擦身而過。劉市長一人在辦公。馬道遠頷首站在劉市長面前。
劉市長眼睛從檔案上抬起來,拾起桌上的眼鏡戴上,看著馬道遠問,“你安排小石寫材料了?”
馬道遠心裡咯噔一下。石柱天小子嘴真快呀,轉眼傳到劉市長耳朵裡了,而且劉市長親自過問了。他回答,“是的,劉市長。最近材料壓過頭了,我一人忙不過來。小楊才來,指望不上。請石處長先起草您在全市經濟社會目標責任狀兌現大會上的講話初稿。”
劉市長笑了笑,“他能寫什麼材料。”
馬道遠聽出劉市長意欲為石柱天開脫,苦苦一笑說,“劉市長,他是沒寫過材料。但我認為,一個秘書不寫材料,整天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