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游泳、踢足球,他都像第一次出現在新的家庭成員面前時用歌聲博得大家的好感一樣,拼命地顯示出自己的實力。他知道只有這樣,才是讓自己飄蕩無著的靈魂沉靜下來的惟一方法。 可結果,這些努力只證明了自己是一個受人控制的傀儡。阿燻慢慢地明白了,儘管自己考試得了滿分,別人會誇讚一句:“常盤君,真不錯呀。”踢足球破門得分,別人會鼓勵一聲:“常盤,漂亮!”義母有時也會毫不吝嗇地表揚阿燻,但是,義母笑容中的那一絲失望卻沒能逃過阿燻的眼睛。“考試滿分也好,足球破門也好,假如取得這些成績的不是阿燻而是阿葵,那該多好啊!”——義母的心裡其實是想這麼說的,阿燻讀懂了她笑容裡的含義。 阿燻將自己比做卡通片裡的英雄。他想:即使自己失去雙手雙腳,也要為了常盤家的人而一心一意地活下去,這就是傀儡的使命。但是,他同時又想:傀儡原本或許也是活生生的人,就像常盤燻以前是野田燻那樣,在傀儡的體內,仍然有著一顆人的心靈,是有感情有愛的。所以,為了曾經深愛自己的父母親,他有理由背叛現在的家庭,常盤燻有朝一日還會重新變成原來的野田燻。他這樣安慰著自己。 阿葵長到十七歲後,越發變得放蕩和頹廢了。他覺得按照父親設計的人生道路,自己滿可以進入國內的名牌大學,那裡將會集中著許多財政界大人物的公子以及地方名士的千金。這種篤定的心理讓他對學業越來越放鬆,而將大量的時間用來和幾個氣味相投的同學一起無法無天、四處遊蕩。 一天,阿葵趁父母親和祖母都不在家,領著幾個同學回家來玩。他們將自己關在客廳裡,阿燻以為他們照例又會馬上把搖滾音樂開得震天響,可是不一會兒,裡面竟然傳出女孩的聲音:“慢點!你弄痛我了!……哎喲,快停下!”原來阿葵讓一名應召女郎女扮男裝,穿上他們的高中校服一同回到家裡,幾個同學正在幹那骯髒的勾當。 為了堵住阿燻的嘴,阿葵想把他也一起拉下水。 他們將阿燻的眼睛矇住,然後指揮他“往左”、“往右”。阿燻被迫用手探著路,在屋子裡左右摸索,最後,臉孔埋進了一團溫軟、散發著甜酸氣味的肉體裡面。他吃了一驚,扯下蒙在眼睛上的布,只見眼前坐著一個二十來歲的女子,上身裸露著,眼睛同樣被布蒙著。 阿燻來不及多想便急著跑開,卻被阿葵將雙手反剪在背後,硬將他的嘴湊到應召女郎的胸口,一邊還嚷著:“嗨!你一定喜歡吮媽媽的奶子吧?” 女郎的胸口有幾道被胡亂抓出的印痕。阿燻扭動著身體避開女郎的胸口,跪伏在地上,朝阿葵的小腿肚子上狠狠地咬了一口,然後逃出了屋子。 阿燻躲在自己的屋子裡,一邊恨得咬牙切齒,一邊在心裡暗暗向母親發誓:無論什麼時候,決不跟阿葵同流合汙,一定要跟他對著幹,那傢伙高興的時候我就發怒,那傢伙悲慼的時候我就大笑,那傢伙喜歡的事情我一概仇為視敵。 “你好!” 阿燻正像往常一樣,獨自朝公園的牆上投擲網球的時候,身邊傳來一個女孩的聲音。 “一個人在玩?” 她騎在一輛嶄新的腳踏車上,朝阿燻投來一個微笑,好像以前就認識他似的。見阿燻邊點頭邊露出詫異的表情,她又說道:“你是常盤的弟弟阿燻吧?” 哦,阿燻想起來了。在杏珠開生日派對時,她到家裡來玩過。這輛腳踏車阿燻也還記得。那是一年前,《朝日小學生新聞》向有獎競猜的獲獎者贈送的腳踏車,報紙上還刊登了得獎女孩的照片,那名幸運的女孩就是她。  '返回目錄'  
《彗星住人》第三章(8)
“聽說你唱歌唱得很好,將來打算當一名歌手嗎?” 阿燻臉上露出靦腆的一笑,回答說:“我想當作曲家。” 她跨下腳踏車,朝牆邊走過來,對阿燻說:“我們來投球玩吧。” 阿燻使出全身的力氣投出一個球,可是球慢慢地在空中劃了個拋物線,穩穩地被她攥在了手裡。 “儘量投重一點!” 她說著將球投回去,只見球呈一條直線,朝阿燻的胸部飛過來。看來,她還真懂得球的握法,還有怎麼使用腰部的力量。 阿燻依照她說的方法,把手臂高高地舉過頭頂,像是要將全身的體重壓在小小的球上,然後使勁投了出去。她用雙手接住球,說了句:“好球!” 呀,真高興啊。這比阿燻平時將心中的委屈和仇恨集中在球上,一個人朝著牆上投擲不知要痛快多少倍呢。阿燻的心兒歡快地躍動著。 “告訴你姐姐一聲,我過幾天還會上你們家去玩的。” 說完,她露出潔白的牙齒,對著阿燻微微一笑,然後又跨上了腳踏車。 “阿燻,你跟麻川一起擲球玩來著?” 聽杏珠問起,阿燻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