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也是很會算計的,施主要求的多理應付出的多,兩者應成正比。花千兩銀子燒個頂級金香,菩薩就會保佑你有求必應,實現宏願;花百兩銀子燒個高等銀香,菩薩也會協助你加官晉爵,一帆風順;花十兩銀子燒箇中級銅香,菩薩頂多庇護你個人順遂,全家安康;花一兩銀子只好燒個低等土香,菩薩能讓你消災免禍,少遇挫折就很不錯了;捨不得花錢的主兒,許多少願都是白搭,菩薩忙得很,懶得理你。
此舉一出,一片譁然,有彈有贊,譭譽參半。新方丈心安理得,不為所動。他認為誰也沒有強迫誰,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這就是市場規律,誰也無法逆轉。
這不過是小打小鬧,緊接著他就揮開大手筆:開啟寺門,全面開放,多種經營,綜合利用,集寺院、廟會、市場功能於一身,恢復宋代皇家寺院的輝煌。大相國寺的黃金時代是在北宋,堪稱全國佛寺之冠。最興盛時,中部基址七進,二禪八律,另轄六十四個下院,佔地五百多畝,養僧一千多人,郊縣還有多處莊園。佛殿裡香菸繚繞,燈燭輝煌,善男信女頂禮膜拜;重大慶典,皇帝臨幸,百官行香。院中百戲雜陳,爭奇鬥豔,遊人雲集,摩肩擊踵;兩廡“技巧百工列肆,岡有不集;四方珍異之物,悉萃其間”,萬姓交易,動輒千萬。與開封百姓生活及外地遊人十分密切,是不可缺少的禮佛、交易、娛樂場所。那時佔盡天時、地利、人和,與現在的情況不可同日而語。“落花流水春去也,”由於時勢不同,照貓畫虎,只能變味走樣。
儘管相國寺如今已經沒落了,今非昔比,不及宋時的十分之一,但“爛船還有三千釘”,按目前寺產仍是開封的首富。新方丈實行新政後,寺外現有市房三百餘間租賃,為每月收租;寺內藝人、攤販臨時使用地皮,為每日收租;在寺內長期營業、固定用房則另行協商,價格不菲。據傳該寺僅房租一項在清末收入即達銀千兩以上,連省城幾個最大的商號也自愧弗如。
財大氣就粗,錢多好辦事。寺院進行修繕粉刷,面貌煥然一新。就連昔日衣衫爛褸,臉有菜色的僧侶也是衣帽一新,紅光滿面,成為人們羨慕的對像。
過去,老方丈閉門苦修,除佛事外從不和外界打交道,和官府“雞犬之聲相聞,老死不相往來”,因此寺院有求於衙門時,辦事很難。新方丈認為這已經不符合時勢了,必須開門辦寺。他看準自私和貪婪是人類的通病,糖衣炮彈百發百中。於是四面出擊,很快便把有關的要害衙門擺平。他還攏絡了一批致仕的官員和交際廣的人士,利用他們的官場資源和人脈關係,以備不時之需。“眾人拾柴火焰高”,由於關係網的形成,寺院的香火也日益旺盛。世人無不對他刮目相看,攻關高手的桂冠非君莫屬。
新方丈有膽有識進行的一系列變革,取得了顯而易見的成果,得到全寺上下的擁戴。他也成了眾僧崇拜的偶像,終生奮鬥的目標。
過去寺院僧人的來源主要有四,一是城鄉貧苦人家養活不起孩子,忍痛把骨肉送進廟裡,討個活命。這是絕大多數。二是信仰堅定,虔誠禮佛者,發出宏願要苦修來生,遂捨身為僧;三是生活坎坷,屢遭不幸,萬念俱灰,看破紅塵者,遁入空門;四是作奸犯科,負案在身,走投無路,逃避懲罰者,混進寺院暫且棲身。後三種情況都是極少數。
面對百業雕零,一枝獨秀的現實,出家當和尚既無老無所養的顧慮,又無被炒魷魚的風險,是當前最理想的職業。據說大相國寺如果要剃度一個僧人,就會有成百上千的人報名應徵。錄取比例之低,令人咋舌。就連那些失意的官員也認為當官不如當方丈,平常沒有上司管束卡頭皮,關起寺門來就是土皇上。一些破產的商人也發出感慨,開店不如建廟堂,無本生意,只賺不虧,猶如進了保險箱。
禍從口出
大相國寺藏經摟後面有一座龐大的人工水池,是宋代開鑿的,專供善男信女用來將水生動物放生的,故曰放生池。寺院在池旁專門設立放生處,為施主提供魚鱉蝦蟹,據說都是從飯店的屠刀下解救出來的。當然天下沒有免費的午歺,顧客是要花錢買的,即所謂的功德錢,往往要高出市價許多。好在人們意不在此,誰也不會斤斤計較。
百姓生逢亂世,不求有福,但求無禍,紛紛到寺中行善積德,前來許願放生,虔誠祈求佛祖保佑添福增壽。所以,放生池畔人頭攢動,非常熱鬧,放生處的活物每天都供不應求。
寺院宣稱僧人會定期將池中的水族運往江河湖海之中,讓牠們迴歸自然。施主崇拜菩薩神靈,自然也篤信佛門弟子,誰也不會懷疑其中有什麼貓膩。事實上人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