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猜想著,久木從沒考慮過這類問題。
“總之,葬禮是人生的縮影,還是好自為之吧。”
“我該走了。”久木站起身來。
“去她那兒?”
久木沒說話,他知道既使否定中澤也不會信。
“你不會和她結婚吧?”
“你問我嗎?”
“橫山他們都挺擔心的。”
看來中澤是從調查室的人那兒聽說的。
“還沒考慮這個問題。”
“那就好,誰也摸不準你會做出什麼來。”
“摸不準我?”
“那是以前的事了。”
見中澤苦笑,久木想起了三年前的一場風波。
那時久木是出版部長,堅決反對出版一本宗教方面的書。理由是雖然銷路看好,可是有關方面的大肆宣傳與公司的形像不符。他一直反對銷售第一主義的經營方式,與贊成派之間發生了爭執,結果是暫停出版。
當時,中澤在營業部為此做過協調工作,所以才說起來的。
“這是兩碼事。”
久木現在對於工作早已沒有了那個時候的熱情了。
“我走了,回頭見。”久木向中澤揮了揮手,就離開了。
他直奔地鐵站,上了電車回澀谷去。
也沒有幹什麼事,只是去參加了個葬禮,上了香,喝了點啤酒,怎麼覺得這麼疲倦呢。
可能是因水口的死而心情不佳,加上見到中澤及其他同事,感到與他們距離很遠,彷彿自己獨自遊蕩在另一個世界中。這種不和諧和孤獨感更使他心情鬱悶。
晚上八點過了,開往市中心的電車空蕩蕩的,久木坐在角落裡想著剛才中澤說的話。
“你不會和她結婚吧?”
中澤像是隨意問問,不過這的確是個棘手的問題。
正如大家所傳的那樣,他們兩人現在都離開各自的家住到了一起,無視輿論和父母、子女的意志,埋頭於只屬於兩個人的天地裡。既然能達到這個程度,下一步要考慮的就是結婚了。不管能否得到別人的祝福,都應該先建立新的家庭,開始新的生活。
不可思議的是,久木從沒有考慮過和凜子結婚,建立新家庭的事。他也想要換個大點的屋子等等,卻沒想過重新過一種新的生活。
奇妙的是,凜子也和他一樣,她從沒有說過“我想結婚”這句話。
兩人如此的互相愛慕,為什麼沒有考慮過結婚呢?
首先凜子的丈夫暫時不會同意離婚,如果強行結婚的話,就犯了重婚罪。而久木這方面,妻子雖然同意離婚,可是一牽扯到財產分割和房子的問題,就相當麻煩,這些問題不解決,就離不了婚。
再加上,他們一直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脫離家庭,生活在一起上了,沒有工夫思考下一步結婚的問題。
這是不是唯一的原因呢。
兩個人在一起的時間多得是,無論誰說出“想要結婚”的話,準會得到回應的,可是雙方都閉口不談是什麼原因呢?
一個聲音在久木耳邊響起,
“也許兩個人都懼怕結婚吧?”
坐在電車裡久木返心自問。
“到底懼怕什麼而不敢結婚呢?”
和妻子現在雖然分居了,過去他們也曾經相愛過,雖然不及和凜子這麼熱烈,但是都很愛對方,覺得彼此可以託付終生才結婚的。
可是這個婚姻過了二十五年後,變得百孔千瘡,難以治癒了。當然婚姻失敗的直接原因,是由於久木愛上了凜子,其實既使沒有凜子,也早已出現裂紋了。
得到了人們的祝福,自己也覺得很可靠的愛情,竟然這麼不堪一擊,這是為什麼呢?
於是久木自然聯想起了“日常”、“惰性”這些詞語。
無論什麼樣的愛,一結婚,陷入了日常生活,便馬上會流於惰性,逐漸消磨下去。既便和凜子的驚心動魄的愛也在所難免。
或許久木和凜子都閉口不談結婚的事,是由於雙方都經歷過一次結婚,切身體驗到了,在安寧這個保障的背後,惡魔築起了怠情的巢穴。
這時,久木忽然想到了,阿部定殺死石田吉藏,是在他們深深相愛後不到三個月的時候。
在那般瘋狂的做愛之後,由於愛得不能自制,女人把男人殺死了。他們才認識三個月,正像盛開的鮮花那樣,是最熱情奔放的時候,難道正是在這種時候才會發生殺死戀人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