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高的數丈巨浪,將海船托起,又狠狠甩入波濤。
戰船在海浪裡劇烈地顛簸,船身直向一邊傾斜,如山一般高的浪狠狠砸向船,幾乎所有的人都被海浪撲倒,幾名水手被掀進了大海,一閃就不見了。
「快進船艙……」何昭宇的聲音含了內力,穿透了呼嘯的風浪,傳人每個人的耳中。
甲板上的人幾乎不能移動一步,何昭宇內力深厚,迎著狂風大浪艱難地在船上走動,將士卒們推進船艙中。
風雨打得他連眼睛都睜不開,沒經過這樣的風浪,強烈的暈船使他胃裡一陣陣翻湧,拼命運內力才能壓下。
海浪將船上的木桅甲板打得支離破碎,幸而船體維修得夠結實,還能抗得住。
「把舵,把舵……」舵手們竭力狂吼,可是風浪太大了,四個舵手東倒西歪,連站都站不住。舵瘋狂地擺動,根本把不住。
船身傾斜得越來越厲害,一側幾乎碰到了海面。
一堵城牆也似的猛浪突然兜頭打下,舵手們全被打得四散跌倒,舵一下子失了控制,船立刻在海上打起轉來。
何昭宇見勢不妙,飛身掠到後艄,運起千斤之力,一雙掌牢寧把住了舵,用力向下一壓,只覺得一股巨大的力量反震上來,胸口一痛,險些便脫了手。
他前幾日受的傷還未痊癒,加上半年來一直勞累奔波,體力已大不如前。
咬緊牙關,不顧傷口被海水醃得火辣辣地痛,使出千斤墜,「撲」的一聲,雙足陷入甲板中,紋絲不動。
又一個潑天的大浪轟下,整個人都被淹沒在浪中,口鼻耳中全是鹹水,無法呼吸,手中的舵越來越沉重……
不能放手,死也不能放,這幾百號人的性命,都在自己這一雙手上!
怱然,手上的壓力一輕,彷彿有什麼巨力操縱了船舵!
水浪轟然而過,身邊已經多了一人,穩穩地掌住了舵,黑暗中,只見高大的身影屹立不動,如山一般偉岸。
呆了一呆,失聲而呼:「皓錚!」
白帝穿了一身小兵的軍裝,沉聲道:「把住了,不可大意!」
雖然只是淡淡的一句話,卻似泰山一樣重,何昭宇立時心中一定,四隻手把著舵,藉助指南針,指揮著船向前進。
風雨肆虐了一個多時辰,漸漸開始變弱。
何昭宇這才放心,最困難的時刻過去了。
看了看全神貫注駕船的白帝,心下百感交集。一向驕傲自尊的白帝竟然放下身分,假扮小兵混在軍中,全是為了他……
白帝忽道:「何大人,請你到一邊先休息一會兒。」
何昭宇一怔,「皓錚你……」這樣的語氣實在不習慣。
「我現在是你座下的小兵啊。」白帝微微一笑,「難道你要我在這些士卒面前叫你昭兒?」
何昭宇臉上微覺發熱,白帝什麼都為他想到了,此情此意,何以為報?
舵手們緩過一口氣來,上前接過了舵。
何昭宇走了兩步,一陣眩暈,再也忍不住,衝到船邊,立時吐了起來。只是他胃裡什麼都沒有,吐的全是酸水,吐到沒得吐,還在作嘔,難過之極。
白帝輕撫著他的背,一股真氣輸入他體內,幫他緩解不適之戚。
「來,喝口熱湯。」
一個小葫蘆遞到他口邊。
何昭宇大奇,白帝全身溼透,何來熱湯?摸摸葫蘆,恰恰溫熱,頓時恍然,原來是白帝一直捂在懷裡的。
熱湯流入胃中,劇烈痙攣的胃舒緩下來,口中感到一股淡淡的草藥味,心中一動,「你是特意為我熬的藥汁?」
「為我自己熬的,你沾光而已。好了,你這個前部正印先鋒該出去發號施令,我也要歸隊。」一轉眼,白帝便不見了蹤影。
皓錚是怕自己為難,一直默默關懷,不到萬不得已,絕不出現在自己面前……
假如沒有這場風浪,這個小葫蘆裡的藥汁或許就派不上用處,用心熬它的人又是什麼樣的心情?
柔情宛轉,點點滴滴,這份深情,便是神佛也不能不動容。
他仰望天空,陰雲漸散,黎明就快來了。
心中忽想,應該找一個關心白帝、全心全意愛白帝的人,陪在他身邊,這才是真正地為他著想。
***
風暴已弱,三艘戰船上全部點亮了牛皮燈籠,燕王率領眾將正整裝待發。
「燕王趟元傑接旨!」樂之舟突然出現。
眾人尚自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