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疾風,直闖進黑帝的房間,嚇得黑帝直跳起來,忙不迭將藥瓶往衣服裡塞。
他一把搶過黑帝的藥瓶扔出去,吼道:「白痴,你想死就早點說,萬魔功不是靠吃藥就能熬過去的!」
黑帝惱羞成怒,「誰要你管,我的玄武神功都練到第七重了,我就不信抗不過萬魔功!」
白帝懶得多說,拎起黑帝就丟在了床上。
萬魔功是冥教極陰毒的一種武功,修習者先要尋找同練者,再以各種毒藥浸泡自身,輔以異法,修習很難,練成者甚少。可是一旦練成,便會所向披靡。
中了萬魔功的人,全身經脈氣血執行都會錯亂,武功越高,血脈越易混亂,不出三日,定會氣血全身倒流,武功盡廢,甚至喪命。
「放開我,誰要你救我……」黑帝大嚷大叫,只不過他拼了所有的內力苦撐到現在,早已是強弩之末,剛掙了兩下,便滿臉潮紅,無力地癱軟下來。
白帝扯去他全身的衣物,果然,任督二脈都現出了青黑色,前後分別延伸到了胸背,看上去十分嚇人。
「還好來得及,不然,毒氣齊聚到百會穴,你就死定了。還羅嗦,昭兒還等著我去救,你想讓他也武功盡失,性命不保?」
黑帝這才想起何昭宇也受了萬魔功,不敢多說,乖乖地趴在床上。如果何昭宇有個什麼不測,保管白帝馬上剁了他。
可惡,在白帝心目中,何昭宇永遠都是第一……
咦,自己生什麼氣?
大概是因為小昭昭根本不愛自己的緣故?不過他好像也不愛白帝啊……
還在胡思亂想,溫暖寬厚的大手已經按在自己背上,順著經脈一寸寸推抹,將所有的毒氣都推向指尖。
後背,胸口,小腹……
黑帝感覺臉越來越熱,一種說不清的情緒在蔓延,似是心慌,又似是羞愧,還有三分甜意……
平生從未與人這樣接近過,除了白帝……
不一會兒,黑帝的右掌已經變成了紫黑色,白帝皺了皺眉頭,迅速劃破了他的指尖,一道黑色的血線激射而出。
等到血色變紅,白帝這才放心,猶恐殘毒未盡,低頭吮住黑帝的指頭,用力一吸,最後的毒血都被吸了出來。
黑帝像是被咬了一口,驟然抽回手,一個翻身縮到床裡,氣急敗壞地道:「你……你……幹什麼?」
白帝沒好氣地吐出毒血,抓起錦被扔在黑帝赤裸的身體上,「我幹什麼,你兩隻眼睛不都看見了?」轉身便走。
「喂,你去哪兒?」
「昭兒還等著我呢。」
黑帝一聽就跳了起來,「什麼,你也要這樣給小昭昭解毒?不允許,你敢碰他,我……我就……」
白帝眼中閃過促狹之色,「你還是穿好衣服再發威吧。」
黑帝羞得面紅耳赤,手忙腳亂拿著衣服往身上套,等他追出來時,白帝早已不見了。
***
停泊在海里的船,隨著海浪輕輕搖晃,彷彿母親的手推著搖籃,溫柔地安撫自己的孩子。
船艙內,疲累的人正在沉睡,細密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了一道弧形的陰影。
白帝無聲無息地坐在床邊,不願驚動日夜思念的人,只是目不轉睛地瞧著那清俊的面容。自認識他以來,就不曾看到他臉上有過健康的紅潤,永遠都是那樣蒼白清瘦。
如果不是受傷、疲累到不能支撐,他無論如何也不會在白天就酣然入夢的。
也只有沉睡的時刻,他才會流露出平時沒有的脆弱和無助,蜷縮著身子,像一個迷路的孩童。一旦醒來,又恢復成那個堅強冷靜,永不言退的何昭宇。
清醒的他令人欽佩,沉睡的他令人心痛……
朝思暮想的人就在眼前,壓抑已久的感情一波波湧動,不自禁地伸出手,想撫摸那早已刻在心中的臉龐……
突然,睡夢中的何昭宇本能地一掌擊來,白帝忙翻腕一壓,何昭宇已彈坐而起。
「皓錚?」何昭宇微微一驚,立時便知有事發生,否則白帝絕不會輕易出現在自己面前。
白帝急斂心神,起身退開兩步,「昭兒,你中了夜陀的萬魔功,危害不小,若不及時救治,便可導致血脈執行不暢,凝滯日久,會武功盡失的。」
「那玄冰豈不更加危險?」何昭宇馬上就想到受萬魔功較多的黑帝。
白帝心下大慰,總算何昭宇不再視黑帝為敵了,「放心,我已經替他醫治過了,幸好及時,他安然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