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本名叫做袁春,是袁致善的獨生愛女。我當年離開霹靂堂時,唯一的牽掛就是她,連這個風景絕佳的地方都是為了她選的,你根本不配住。”
褚隱南問我,唐夢死了,你是不是很難受,恨不得死的是自己呢?
是啊,真的是這樣……
下唇有些疼,舌尖嚐到了血的味道。
我木然地問他:“我確實很難受,恨不得死的是自己。你……現在大仇得報,覺得痛快麼?”
褚隱南一呆,臉上露出了無法言述的茫然。我走過去連出幾指點住他七處大穴,他居然沒有抵抗。
“……你是天盟的舵主,左迴風那麼信任你,他若是知道了這件事,不知道會怎麼想。你連我也瞞不過,更不用想瞞他。”
他的身軀一震,還是沒有說話。
我冷冷地捏住他的喉嚨,把一顆藥丸塞進他口中,用內勁催著他吞下去。
他的仇已經報了,而我的,還沒有。
不能確定自己最終會不會後悔,但是現在……我已經沒有選擇。
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在房間裡空空蕩蕩地響了起來:“褚舵主,唐儀和唐昭被關在哪裡?我要你現在命人把他們帶來。”
第二十六章蓬山萬重
褚隱南並不是肯輕易就範的人,我連換幾種手法點了他中府、筋縮幾處穴道,連分筋錯骨手也用上了,他只是閉著眼睛一聲不吭,冷汗溼透了衣衫,神色卻依舊一派從容。
他似乎覺得在面對左迴風的責難前被我如是折磨一番乃是求仁得仁。
遇到這樣的逼供物件,辣手施刑的人往往同樣不好受。我其實沒有興趣折磨他,只想見到唐儀和唐昭而已。時間緊迫,我必須在左迴風回來前作好安排。
而且這裡畢竟是天盟的分舵所在,外馳內張,不會容我一直囂張下去。
果然,門外很快傳來了細微卻雜亂的響動,開始有人跑動聚集了。褚隱南應該也聽到了,因為他的眉心不易覺察地蹙了一下。眼睛還是沒有張開,似乎決心就這樣和我耗下去。
他耗得起,我可沒有時間奉陪。
牆上懸著一柄長劍,我上前抽劍出鞘,執在手中;左手在褚隱南的氣俞穴上推了幾下,讓他不必痛得全身發抖,劍尖順勢在他的咽喉處比了比:“褚舵主,我今日無意將事情攪得不可收拾,所求不過想要唐儀和唐昭護送舍妹回去入土為安而已;你縱然恨我入骨,也總知道什麼叫與人方便,自己方便。”
三尺青鋒,寒光勝水,很好的劍。我手上微一施力,便有血絲從他頸上緩緩滲出:“你若連這點面子也不肯給,我也不必替左迴風留面子;我半刻之內就要見到人,褚舵主堅持不答應也沒關係,你的屬下為了救你,總會有人肯答應。”
劍氣逼在淺淺的傷痕上,想必有些疼痛,褚隱南恍若未覺,抬起眼睛與我對視片刻,沉聲道:“也罷,我就放了他們又如何。你此刻縱然將我立斃於劍下也晚了。”他的眼神突然染上了嘲諷和憐憫:“唐秋,從唐夢死去那一刻起,你已經輸了。”
很少有人在利刃加頸時還會說這樣的話、露出這樣的眼神。可不知為什麼,我無法動怒。唐夢正躺在簇新而冰冷的棺木裡,他曾經心心念唸的袁春呢?誰知道她被丟到了哪個荒蕪的山坡下……
一股難以形容的悲哀襲上心頭,我對他淡淡笑了:“我可能確實輸了,可是誰也沒有贏。我現在不想殺你,言語相激是沒用的。褚舵主,你可以下令了。”
唐儀和唐昭被軟禁在距此地半里的房舍裡,他們是在初四的早晨離開唐門的,已足足被軟禁了六天。
我點了褚隱南的暈穴,自己也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這幾年吃過太多藥,以致於如今無論吃什麼藥,效果都不夠明顯。
微微的眩暈中,我想起了唐夢的請求。唐門……真的很亂嗎?亂到了什麼程度?連唐斐也病了……一百多名外來弟子突然變成了奸細溜走,大概會引起兩個派系的火併……
我需要助力,獨自一人是絕對撐不起大局的。
在這種情況下,沒有人比唐儀更適合。
長我兩歲的唐儀在門中的地位一直舉足輕重。
他的父親是一位堂叔父,從我記事起就是父親的左右手。可能是因為這個緣故,唐儀一直被作為未來的左膀右臂栽培。
“今天唐儀教你練武”,“等會唐儀來陪你背書”——父親總是這樣下令,於是唐斐默默走開。我記得唐儀含笑的眼睛,陪我練完背完後他總是很快離開,把位置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