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左迴風一席話而全然放棄……似乎還是勉強了點。
眼看毫無動靜,我不禁暗暗著急。
一片寂靜中,左迴風突然提高了聲音朗聲問道:“唐殷唐群,你們可賭了這一把麼?”
廳門被推開了,這一次,連我也微吃了一驚:進來的正是我煞費苦心用各種藉口調往大理的那五個人,除了唐殷唐群還有唐尋,唐撰和唐淮。跟著才想起這五個人原來都是姓左的傢伙“好心好意”替我送走的。
五個人聯袂快步而入,毫不遲疑地拜倒在左迴風座前。
又是一陣沉寂,然後是一聲在沉寂中更顯得格外響亮的撲通拜倒聲,後排有人大聲道:“在下唐言,願隨少莊主鞍前馬後!”
既有人帶了頭,誰不願求生路呢?撲通聲不絕於耳,轉眼間已拜倒了一地。
只餘下唐欽神色複雜地站在當場,臉色青紅交加,卻沒有下拜的意思。
左迴風看了他兩眼,悠悠問道:“唐欽,你當真心甘情願為左家肝腦塗地嗎?”
唐欽身體一顫,終於還是緩緩跪了下來。
一地走投無路的人,將所有的信任就這樣給了左迴風。除了實力雄厚,作風磊落外,天盟向以護短馳名江湖。作風磊落雖然不見得,不過左迴風似乎確然很愛惜自己的下屬。所以他希望我不要封住他們的記憶……
眾人一起站起身時,唐殷瞥見了我,忽然問道:“屬下斗膽請問少莊主,唐悠為何會在此處?”
整整一百零八對目光立時向我投了過來,大約是這時才驚覺我適才已將他們的窘態盡收眼底,其中除了疑慮之外還多了幾分尷尬和敵意。
左迴風微笑了,低頭看我:“各位不必有所避諱,他……已是我左家的人。”
第二十一章如封似閉
低低沉沉中摻了幾分漫不經心的聲音,極其乾脆地擲在地上。我聽見了廳中隨即響起的嗡嗡的交頭接耳聲,更聽見了體內熱血直衝上頭頂的聲音。
我左家的人,我左家的人,我的人……
低頭看看地面,議事廳的地面是青石鋪就的,結實得很,左大莊主的話雖然厲害,還是不足以將石板砸出一條縫來讓我鑽進去。
大多數人先是有點驚異,然後臉上慢慢浮起原來如此的瞭然。唐殷眼珠轉了轉,笑道:“難怪少莊主要我等撤出,既然連唐門掌門都入了天盟,唐門自然已是囊中之物,根本用不著什麼火併了。老莊主深謀遠慮,少莊主卻是舉重若輕,手段果然高妙。”此言一出,眾人大都點頭贊同,臉上的神色也鬆弛了許多,想是初逢大變,難免心神不寧,不知何者可信何者不能,如今想通了幾分內情,心裡自然跟著踏實不少。
我反而有點反應不過來,原來,他們都是這麼領會左迴風話中之意的。難道說只有我聽出了其中不對勁之處?還是說,他其實沒有不懷好意,是我自己心思不正會錯了意……
是這樣嗎?
這麼說,我心思不正……?
我剛剛到底在想什麼?
腦中轟地一聲亂作一團,一時間羞不可抑,比方才更甚十倍,只覺一股熱氣不受控制地從後頸升起,沿著耳根上行,心中不禁大叫不妙:若是在眾目睽睽下突然莫名其妙地紅了一張臉,這點歪心思不被看穿才怪,況且還當著左迴風的面……不是一般的沒面子。連忙強自沉心靜氣,再也顧不上去聽左迴風又說了些什麼,此時此刻,實在不宜再去認真聽他的聲音。
好不容易捱到結束,我頭一個起身走了出去——實在是坐不住了。從小就常常見識這類場合,卻不曾覺得端坐在眾人面前是如此難熬的一件事。
其時正值太陽西沉,跨過門檻,天邊一片如潑如灑的紅色便直撲入眼簾,蒼蒼鬱鬱的重巒映在霞光裡,一時也暈成了大塊的緋紅。
我摸摸臉頰,還是很燙,根據我的經驗,這張臉此刻的顏色大可與西邊山頭處的天空一較高下。清冷的山嵐不斷吹著,卻絲毫帶不走臉上的熱度。
我實在不太擅長控制情緒,好在方才人人各懷心事,並沒怎麼注意我的臉色。
左家的忠良們魚貫而出,三三兩兩散去了,我看見他們也正不住凝視遠方燃燒一般的晚霞。在唐門待了這麼久,終於要離開了,總會有點眷戀才對,畢竟峨嵋山是如此靜謐靈秀。
用力甩了甩頭,不能再想下去了,這樣下去,我真的會心軟。可以感覺到,到了集會的後半段,議事廳中的氣氛是越來越寧定,越來越舒展了,如果左迴風想給眾人一種“都是自己人”的錯覺的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