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茂春樂滋滋的接過。
“上來坐會兒?”他邀請到,拍了拍軟軟的錦緞墊子。
“你老要不要下來走走?活動活動。”齊悅說道,“這都到京城了。。”
周茂春猛地坐起來。
“到京城了?”他驚訝問道,一面忙忙的四周看,“怎麼這麼快?”
跟過來的阿好忍不住咯咯笑。
“老太爺,難道你還沒坐夠囚車?”她問道。
四周的廠衛哼了聲。
只怕不是沒坐夠囚車,而是不想坐牢房。
周茂春沒理會她,七手八腳的開始捯飭自己,讓快些把這些鋪蓋炭爐桌子撤了。
“坐囚車得有個囚車得樣子,我現在是犯人呢,落魄的很。”他嘴裡說道,一面伸手抓亂自己的頭髮,又特意抓了稻草往頭上撒。
齊悅哭笑不得。
“爹,你都吃的白胖了,此時再裝也不像啊。”她笑道。
“不像也得像。”周茂春瞪眼,“我得讓他們看看,我是多麼的慘,讓大家看看忤逆的下場。”
齊悅笑了。
“您多慮了,估計沒人想看。”她說道,一面轉頭看隱隱可見的城門。
一路行來所受的冷遇已經太多了,如果不是有常雲成護行,估計他們現在已經沒人樣了。
京城,對她齊悅來說比那些路上的府城還要陌生。
“我在京城啊只待了幾天,也沒人認識我,就是有人來看也是看爹你的。”她笑道。
周茂春哈哈笑了,將小酒瓶對著嘴喝。
“丫頭啊,估計想看我的人也不在乎再想幾天了,現在看不看的不打緊。”他說道。
等塵埃落定,是罪還是無罪,那時候該看的自然會來看,不該看的便也不會來看。
齊悅默然,笑了笑沒說話。
廠衛們的裝束百姓們再熟悉不過,越接近城門熱鬧的地方,人反而越少,遠遠地看到這邊隊伍而來,人群頓時四散,等他們到城門的時候,正是熱鬧的午後,城門前反而不見人影。
齊悅嘆口氣,看來這次的事果然鬧大了,要不然以周茂春的幾十年的交際,怎麼會一個人也沒來探視一下。
廠衛們看著肅靜的城門,很是滿意,一路行來終於第一次有了跋扈的感覺。
看到沒,這就是有罪的下場,別說一般人了,親朋好友都避之不及。
他們不由挺胸催馬向前,忽的見城門洞裡站著兩人正翹首張望。
“來了!”
看到他們過來,其中一人大聲喊道,然後就亂亂的奔了出來。
“齊娘子!”
“齊娘子,你回來了!”
響亮的聲音頓時響起。
大家都是一愣。
廠衛更是黑臉,這誰啊,難道不認得他們是什麼人嗎?竟然趕著來找不自在啊!
齊悅看著奔來的人,有些不可置信。
“齊娘子,一路辛苦了。”李桐拘謹的說道,在前方几步外站住。
“齊娘子,你可想死我了。。”範藝林笑的眼睛都沒了撲過來。
常雲成伸手拎住他。
“哎,你怎麼也來了?”範藝林這才看到他一般,瞪眼問道。
齊悅看著他們忍不住笑起來,低下頭衝二人施禮,卻沒有說話。
又聽得一陣喧鬧,只見一馬當先從城中奔來,身後跟著幾個惶惶的小人。
“少爺,少爺,玩不得。去不得。”他們急急忙忙的低聲喚道。
齊悅看著奔來的少年,忍不住鼻頭髮酸,她笑容更濃。
“你上次進京為什麼不告訴我?”黃子喬幾步外收住馬繃著臉問道。
齊悅沒想到他竟然問這個,還沒想到怎麼答,黃子喬卻調轉馬頭。
“小爺給你開路。”他大聲說道,也不管這些人走還是不走,率先拍馬前行。
這小屁孩子哪冒出來的!這是搶了生意啊!
範藝林顧不得跟常雲成糾纏,忙掙開就往城門內跑。
“齊娘子,我給你引路。”他喊道,“路上都準備好了,松枝火盆爆竹,要什麼有什麼…”
李桐自然不會像他們二人這邊,他恭敬的側身讓路。
“齊娘子,您請。”他說道。
齊悅伸手揉了揉鼻頭,挺直腰背。
“好,多謝你們為我接風洗塵了!”她大聲說道,果然抬步前行。
人這一輩圖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