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低聲道:“十三爺剛才會兒又來過了,奴婢說您睡了,他就匆匆走了。”
“哦!”我平靜地翻開書頁。聰明如她,她知道我想知道的,便每每總來相告,卻從不多問多提一個字。
只是今天,她終是開了口。“格格,奴婢鬧不明白您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了?”雨苓澀澀地問道。
我合上書卷,抬睫輕輕一笑,“什麼怎麼想的?”
“現在這宮裡誰不知道您救了十三爺的側福晉這事兒,大家本都誇讚您。可您倒好,人家福晉三番五次送來的謝禮卻是硬生生地退了回去。”雨苓挪了挪嘴,繼續道,“轉眼本是救人英雄卻背地裡讓人數落成了‘自命清高’,真是替您不值?”
“我幹嗎非得收了她的禮?”我挑了挑眉,傲然地反問道。
雨苓一楞,半響,支吾著道:“難道您是因為……”話至一半,卻猛然收住口。
“哼!”我恍惚一笑,並不在意她的話,只是將目光投向窗外,融雪未消,風繞過枝頭,輕含冰蕊,雪融寂寂。
“我救她,不過是本能。不圖恩情,不圖愧欠。不收她的禮是明明白白告訴她,我和她沒有恩,也沒有怨。”
雨苓一凜,幽幽而嘆:“格格,您何必為難自己,奴婢知道您是……”
我搖了搖頭。“你不懂的,雨苓!”
雨苓怔了一下,“格格……“
我輕抬起眼皮,對上那清澈純真的瞳眸,唇角揚起一絲淺笑:“其實,我也不懂。什麼是真正的情,什麼是真正的愛。願得一人心,白首相不離,可是我……我不是她們,含笑盈盈地逆來順受,有我的驕矜,我的尖銳,我的稜角,不容於此世……”
雨苓身形一閃,目光中流露淡淡的憐哀,“格格,您說的奴婢明白。可是天下間誰又能真正逃過一個‘情’字?男女之間是天意,唯天所授,所以大家都能恭敬和順地去接受那冥冥之中的定數。格格,奴婢和您從小一起長大,奴婢自認一直了解您的性子,過去你的倔,是在骨子裡,如今你的眉梢眼角盡是逼人的倔傲。不過,有一點是不變的……這樣的倔,這樣的傲最後傷到惟有您自己……“
陽光移轉了腳步,被窗欞分割成束束絛絛,落在我的肩頭,拂過我的臉頰,漸淺、漸淡;直至透明,纖塵微粒在其間無序地飄浮,隨它而浮沉落定。
我笑了,啞然而笑……
……請看作者有話要說(因為陽陽有話要說)
經過艱苦卓越的奮鬥;終於完成了大修改;增加了近兩萬字的內容。
明天開始我會接下去繼續寫;如果喜歡這的坑的朋友我建議可以從頭看起;這樣故事上情節上比較連貫;主線我沒更改就是多了進宮前和四四十三之間發生的某些微妙。
大功高成!仰天長笑……
疏影浮香
風來風去;雲聚雲散,冬末初春,冰融雪消。
潔白如雪的雲絮緩緩地從頭頂輕盈地劃過。風依舊帶著絲絲的寒意,卻已有那北歸的雁群啼鳴著掠過蒼穹,帶來了第一聲破春的訊息。
園子裡,薄雪枝頭;瓊脂漸綴,一剪寒梅悄立虯枝生機盎然顏開蕊吐;紅蕾碧萼從容怒放,旖旎間是陣陣撲鼻的冷香。
一抹纖麗的身影,靜靜佇立,仰首凝視著點點紅梅。淺藕荷色大紗地納金百蝶紋旗裝,白玉扁方綰住髮髻,沒有華貴的首飾襯托。冬末春初的寒風中時,她如梅若蘭般清冷而典雅。宮中,來去縈縈的衣香髻影,縱是無所欣賞,惟獨只有她,那出塵麗致的天姿深印在我腦海之中。
鼻倚瓊瑤;眸含秋水,誠然那絕色的容顏傾國傾城,卻不見絲毫的張揚。那種美,美得美有點單薄,有點寥落。她靜默而立,美貌跡象都被下垂的眼角眉梢耷拉成一抹哀傷寂索的薄霧,被初晴的雪光反射得淡似煙塵。衣襟無風卻似輕輕飄動起來;遠遠看去;連她的身影也隱約若浮萍;飄搖不定。
風侵入鼻,我忍不住掩鼻小聲打了個噴嚏,雖是輕微卻仍是驚動了那靜默的纖影。她失驚般轉過明眸,卻又很快恢復了那如水般的寧靜。
我緩步上前,盈盈地福下身子:“靖暉給良妃娘娘請安,娘娘吉祥!”
她沒有開口,只是微微頜首,輕柔地一笑。在這個清雅恬淡的女子面前,彷彿可以了空這紫禁城內所有的束縛和沉悶,我亦是淺笑而對。
“這梅真美,娘娘也喜歡梅花麼?‘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夜黃昏’,以前不明白為何林君復為梅而痴狂更能寫下如此清絕出世的詠梅佳句。現在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