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人就會有一個旗隊長,用自己的旗矛長槍來穩住協調陣線,每個人的騎槍都取了下來,槍膛裡已經上好了子彈和火藥,每支火槍都保養的很好,從槍管的亮澤到護木的養護,每一支槍不管用了多久都亮澤如新,每個騎兵都與身後的夥伴有一個身位的差距,四條陣線雖然筆直,但從遠處看,每一條陣線都有一定的距離,這是留下瞄準位後的結果。
在北虜提速的時候,明軍這邊仍然是緩步前行,如果是重騎兵的話,也一定早就提速了。
騎兵衝擊的聲勢實在駭人,在北虜騎兵進入一里之內以後,幾乎叫人聽不清楚說話的聲響,耳邊只有轟隆隆的馬蹄聲,似乎大地和山陵都在顫抖,跳動。
這還只是不到一千騎的騎兵,如果是幾千騎,過萬騎,可想而知是什麼樣的景象。
“好看,真好看。”
很妥善的藏住了自己和部下的身形之後,惟功所做的就是拿著單筒望遠鏡,不停地觀察著戰場上的情形。
大股的騎兵衝鋒過來的場面,令得他血脈賁張,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激動感。
“希望這一仗打完之後,北虜不要被嚇破了膽,否則大規模的會戰就很難了。”
戰爭不是一般人想的那樣,一方進,一方迎,然後大家大打一場。
很多戰爭,對某一方來說是深謀遠慮,準備很久,對另外一方則是突如其來的打擊。兩邊的統帥怎麼落子,怎麼根據一切資料,比如敵人的武備,民心,人力,疆域裡的地形地利等等,甚至統帥的心理,然後來推斷敵人可能的會戰地點,然後安排自己的部隊展開,集結,最後形成決戰兵團,以自己的優勢不停的削弱和打擊敵人,最終獲得戰略目標。
當然,很多仗的雙方指揮官都不合格,從頭到尾就是瞎打一氣,這也並不少見。
惟功的戰略目標就是殲滅福餘部的有生力量,用騎兵不停的削減敵人的機動能力和迂迴空間,最終打一場決定性的殲滅戰。
眼前這一場小規模的遭遇戰,只是開始呢。
很快,兩邊的陣線拉到了百步之內。
蒙古人優良的騎術開始體現出來,兩翼的騎兵開始不停地往中間賓士著,大隊的騎兵操控著戰馬在地面上踩踏出大片的煙塵,這是夏季,地面足夠乾燥。
在這個距離,所有的北虜已經取下騎弓,搭上鐵箭。
對面的明軍不為所動,陣線仍然緩慢前移,幾乎沒有任何的波動和變化。
面對這樣沉靜的敵人,北虜的指揮官也顯的有些信心不足,遲遲沒有將整個佇列全部押上。
兩翼跑出一些零散的遊騎,他們似乎在哨探明軍是不是有援兵,不過顯然沒有發覺什麼。也可能是在觀察明軍的後陣有沒有火炮,瀋陽一戰的餘波就是蒙古領袖們知道了明軍有一種可怕的小型火炮,威力遠遠大過現在所有已知的大炮,而他們沒有發覺有大炮存在的跡象,這無疑新增了不少的信心。
“用重箭,拋射!”
終於到了百步以內,因為被明軍的氣勢所懾,頭人們已經無法等到五六十步更近的距離再執行拉瓦戰術了,在他們的命令之下,騎弓上都搭上了箭頭碩大的重箭,騎手們開始瞄準,雖然頭人有些慌亂,但這些騎術手都是經驗豐富的戰士,他們很快找到了自己的目標,拉圓弓弦,然後手指一鬆,標準的蒙古式射法之下,先是弓弦一崩,然後就是箭矢嗡的一聲,飛向半空。
“全體,瞄準……”
在麻登雲的命令下,所有的獵騎兵也舉起了騎槍,黑洞洞的槍口瞄準了對方。
這樣的情形對在場的北虜來說還是第一次,以前明軍也在戰場上用過三眼銃等火器,但絕不是這樣的用法。
在明軍瞄準的時候,北虜的重箭也被拋射過來。
叮叮噹噹的聲響接連響起來了,獵騎兵們身上的甲冑也多是鐵甲,以鎖甲為主,還有少量製造精良的鱗甲,不論是鎖甲還是鱗甲,都去除了長袖,以免影響射手持槍射擊,箭矢拋射過來時掉落在人的甲衣上頭,鐵箭尖在鐵甲葉上擦出長長的火花,發出清脆的碰擊聲響。
如果箭矢落在人的軀體上,就是輕微的“篤篤”聲,還間雜著人的悶哼聲與低低的呻吟。
在北虜的箭雨襲擊下,有不少士兵落下戰馬,滾在煙塵之中,他們如果不被戰馬踏中可能會留下一條命來,更可能的就是因為被踩踏或失血過多而死,在佇列後半裡的地方,軍醫官帶著醫護兵在緊張的等候,只有戰場脫離這一塊地方之後,他們才能上前施救。
第6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