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
“大丫,你莫糊塗。”李佑還在屋裡頭說話,外頭的事情他沒有管,“總爺是好人,咱們在他府裡也舒服,可你不能一輩子當丫鬟吧?你年紀也不小了,別人家象你這麼大的閨女早許了人家,咱家是因為你生的太俊,不想把你隨便許了,現在杜禮已經是秀才相公,年輕有為,家裡也不缺銀子了,你嫁了他,生兒育女,一生就有了著落,我和你娘也就放了心,不象以前那樣總為你擔心受怕的。”
這一番話,說的情真意切,也確實是為了大丫考慮,大丫背對著院門,但肩膀抽動著,似乎是在哭泣。
其實杜家當面提親,還把大丫都叫過來,這不合當時的禮法,一般先用媒人,試過基本的態度,再合八字,最後才過禮,定喜期,一整套流程很複雜,就算是普通的百姓也得遵守規矩,富貴人家和貴族就更麻煩了。
不過杜家和李家是一個百戶,大丫和杜禮從小也算一起長大的,兩家都覺得這是大喜事,不妨趁著一起吃酒的機會,飯桌上就說定了,然後再走媒人的過場,誰知道好好的打算似乎要落空,大丫竟然不願意。
“爹,你說道理我都懂。”大丫委委屈屈的,聲音卻是更加的清麗動人:“大人身邊不是缺人手麼……總得再過一陣子,我把福兒幾個調教好了,這才放心!”
“你得了吧,咱們貧家小戶的,你比誰能幹,你還調教福兒……人家是從林家出來的,論幹活我看在眼裡,比你強啊。”
“爹,哪有人這樣說自己家閨女的?”
“這不是實話麼……得,你到底是怎麼個意思,這又把我繞遠了。”
李佑看來真不是大丫的對手,三言幾語,從提親又扯到別處,看來已經繞了有一會兒,反正大丫就是不肯點頭。
“我就是,就是……”
大丫想說不想離開他,但這話女孩兒家在後世也不大容易說出口,在這個年頭,禮教大防漸入人心,普通百姓也是一樣,所以這話頗難說出口來。
只能為難,想到那惟功是不是明白自己心思,是不是值當,女孩兒心裡又是害怕,又有些悽苦,對未來也是一陣迷茫……她自然知道,自己的身份無法當正妻,可是當妾侍的話,他會對自己始終如一?給人當妾,是沒出息人家希圖拿女兒賣個好價,得一場富貴的做法,自家爹孃不會這麼做,畢竟妾就是附屬品,可打可罵,正妻想怎麼作賤就是怎麼作賤,想到這樣的事,大丫身子有些顫抖起來。
在這個時候,一雙堅實有力的臂膀突然襲來,大丫下意識想躲,可是沒躲開。
再聞到一股男子身上才有的味道,大丫急了,抬起腳來就想踹。
“好傢伙,你這麼潑辣?”
熟悉的聲音也在耳邊響起,大丫一徵,抬頭一看,卻是看見惟功笑嘻嘻的臉龐。
沒來由的,她又哭了,任珍珠一樣的淚水肆意橫流。
“我不會虧待你的,我也知道你的心思。”惟功輕笑著說,卻並沒有更進一步說下去。在後世不妨表一下真心,比如娶你之類的話,在這時卻不能說的。
不過他攬下大丫,在場的人都懂了,李佑神色變幻不定,他不會賣女兒,可是女兒如果真進了一個國公的府邸,他一家的命運就真的迥然不同,如果是女兒願意,那是兩碼子事情。
可是想到女兒將來可能受苦,他心裡也是有些捨不得。
如果他是那種捨得女兒的人,大丫也留不到今天,早就在哪個官紳或鉅商的家裡頭當姨太太去了。
杜家的人也瞧見了,杜老太子微微搖頭,心裡頗為後悔今日的事。
早知道大丫和總兵官互相已經有了情意,何苦做今天這樣的事情?以為是兩全其美,其實是犯了總爺的忌諱了,若是惹翻了總爺,這遼陽還有杜家的容身之地麼?
杜忠等人也是一樣的想法,他們倒不覺得是惟功有什麼不對,大丫的神情明顯是很樂意,加上惟功的身份,估計大丫早就芳心暗許了,他們後悔,自己沒有想到這一種可能,做事太孟浪了一些。
事情就是這樣的簡單,大丫正是情竇初開的年紀,惟功少年英雄,身上卻有一種成熟上位男子的氣質,加上生的也不壞,相處時間久了,不產生情愫才是怪事。
只有剛剛端坐不動,一臉傲氣的杜禮臉上滿是震驚,他和大丫算是一起長大,只是杜禮的父母一直想叫他讀書,他也確實是難得的聰明小孩,十歲之前大家都一起開蒙,他就是背書溜一些,十歲之後就看出差距來了,等他的八股能破題成文的時候,那些小夥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