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部分(1 / 4)

小說:張居正大傳 作者:著涼

,演成內閣和司禮監的決鬥。“什麼內閣?”居正想到,“只是高拱一人!”他明白馮保和自己沒有什麼淵源,高拱底策略,馮保不是沒有耳目,自己也犯不著去告密。(《明史·高拱傳》稱拱使人報居正,居正陽諾之而私以語保。《馮保傳》稱保與居正定謀逐拱。)他採取的方式,只是坐觀成敗。高拱勝了,居正自然還有他底“義命之學”;馮保勝了,居正明白收拾政局,便非自己不可,而且對於馮保,居正也自信還有對付的本領。穆宗逝世只有二十天,神宗即位只有五、六天,空氣已經緊張的了不得,暴風雨就要發作了,等著罷。在這個情況之下,居正只說是受了暑,在內閣請假幾天。

六月十六日庚午,天還未明,神宗召集大臣到會極門。高拱去了,滿心以為這一次就是驅逐馮保的機會。居正還在假中,沒有去。(《明史紀事本末》言“促居正至。”《明史·高拱傳》言‘拱伏地不能起,居正掖之出“,似居正是日曾至會極門。以周聖楷《張居正傳》考之,則言居正卜視陵寢,”比歸而拱已去位矣,“又似居正是日尚在大峪嶺未回。周《傳》作於崇禎間,應可信。再考居正奏疏二《謝召見疏》則言”祗役山陵回還,中暑致病,具奏請假調理。本月十九日辰刻,忽聞中使傳奉聖旨,宣召臣入“,是十六日居正實已還京,尚在假中。)高拱向上一看,少年的皇帝旁邊,正立著自己底敵人馮保。這一剎那的注視,高拱知道已經失敗了。馮保傳皇后、皇貴妃和皇帝底諭旨道:告爾內閣、五府、六部諸臣:大行皇帝賓天先一日,召內閣三臣御榻前,同我母子三人,親受遺囑日,”東宮年少,賴爾輔導。“大學士拱攬權擅政,奪威福自專,通不許皇帝主管,我母子日夕驚懼。便令回籍閒住,不許停留。爾等大臣受國厚恩,如何阿附權臣,蔑視幼主!自今宜洗滌忠報,有蹈往轍,典刑處之。(《明史紀事本末》卷六一原文)

高拱果然失敗了。高拱底後盾是外庭,馮保底後盾是深宮;高拱只能主使言官,直攻馮保底罪惡,馮保便能攛掇后妃,懷疑高拱底忠誠。高拱這一次失敗,深深地給居正一個教訓,以後居正當國,在主持國政以外,對於奉承後宮和聯絡內監兩件事,都化費不少的工夫。

明朝大臣解職回裡的時候,有給驛的故事;所謂“給驛”,便是在驛站裡支使車馬人夫,由國家供給。這本來是特許,但是後來慢慢成為常例了。偏偏這次高拱卸任,限定立刻回籍,不許逗留,驛站的馬車談不到了,他只得自己僱車,有的說是乘牛車出北京,(《明史紀事本末》)有的說是騾車,(《明史·高拱傳》)押行的兵役還在後面一路追逐,成為當時的新聞。六月十九日,居正入見以後,再為高拱請恩,幸而成功,高拱才免去道途間無謂的困頓。七月間居正有信給王崇古說:主少國疑,艱難之會,正宜內積悃誠,調和宮壼,外事延接,收攬物情,乃可以扶危定傾。而元老一切皆易其道,又暱比讒佞,棄絕石交,語之忠告,不惟不納,反致疑怒,竟至於此,豈非天哉!當其時,人情洶洶,禍且不測,僕猶冒死為之營訴,為之請驛,僅得解脫,然國體士氣,所損多矣。嗟乎,自古讒人亂國,可勝痛哉!幸新皇聰穎異常,雖幼衝已具大有為之度,區區愚忠,幸蒙俯鑑。方今宮府一體,上下一心,內外事情,幸已大定,但邊事虜情,日夕在唸,腹心雖安,四肢安可忽哉?萬望留神,以慰宵旰。辱教云云,誠高見淵識,石畫鴻謨,非公愛我之深,易得聞此?三複三嘆,敬佩良箴。(書牘四《答王鑑川》)

所謂“冒死為之營訴”,必有所指。據王世貞《首輔傳》,馮保在皇后面前,曾經提起高拱謀廢太子,迎立周王的謠言;又說馮保還買通其他的內監,造成同樣的空氣,所以皇后震怒,事情不可收拾。這一件故事,《明史紀事本末》和《明史》都不載,但是證以六月十六日傳諭“通不許皇帝主管”,和居正“人情洶洶,禍且不測”兩句,後面的情形,決不簡單。萬曆六年高拱死後,妻張氏請求卹典,神宗將奏疏發下內閣,派文書官田義口傳聖旨:“高拱不忠,欺侮朕躬,今已死了,他妻還來乞恩典,不准他。欽此!”居正再行上奏,神宗始準開復原職,給與祭葬,但是還說:“高拱負先帝委託,藐朕沖年,罪在不宥。”這時神宗已經十六歲,他對於高拱底痛恨,真是深切。假使不是馮保造出廢立的謠言,不會給神宗這樣一個不可磨滅的印象。

居正對於六月十六日的政變,事前定有所聞。高拱底作風,他是知道的。馮保雖然只是一個生疏的內監,但是內監們那一貫的陰賊險狠的手段,居正也不會不知道。他看定暴風雨要來了,所以他只是託病請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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