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國法憲綱?以身試法,縱死誰憐?
一壞家教父母愛子成立,叮嚀告誡,志何苦也。為人子者,不能承命養志,而且假捏事端,眠縮賭錢,作此下賤之事,不知省悟,良可痛悼!故為子之道,凡事要視於無形,聽於無聲。若乃於父母教誨諄諄,全不悛改,背親之訓,不孝之罪,又孰甚焉?
一壞人品人一賭博,便忘卻祖宗門地,父兄指望,隨處懶散,坐不擇器,睡不擇方,交不擇人,衣冠不整,言語支離。視其神情,魂迷魄落,露尾藏頭,絕類驛中乞丐,牢內囚徒。
一壞行業士、農、工、商,各有專業,賭則拋棄,惟以此事為性命。每見父母臨危呼之,不肯稍釋者,何況其他。迫至資本虧折,借貸無門,流為乞丐,悔之晚矣。夫乞丐,人猶伶而舍之;賭至乞丐,誰復見憐?則是賭博,視乞丐叉下一層矣。
一壞心術大凡賭錢者,必求手快眼快。贏則恐出注之小,輸則竊籌偷碼。至於開場誘賭,如蛛結岡,或藥骰密施坐六箝紅之計,或紙牌巧作連環心照之奸。天地莫容,尚有上進之日哉!
一壞行止賭場銀錢,贏者耗散一空,全無實惠;輸家毫釐不讓,逼勒清還。輸極心忙,妻女衣飾,轉眼即去;親朋財物,入手成灰。多方拐騙,漸成竊盜。從來有賭博盜賊之稱,良非虛語。
一壞身命賭博場中,大半系兇頑狠惡輩,盜賊剪拐之流,輸則己不悅,贏則他不服,勢必爭鬥打罵,損衣傷體。若與盜賊為夥,或彼當場同獲,或遭他日指扳,囚杆夾指,身命難保。即或衣冠士類,不至若此,而年宵累月,暗耗精神,受凍忍飢,積傷肌髓,輕則致疾,重則喪身。揆厥由來,皆由自齲一壞信義好賭之人,機變百出,不論事之大小緩急,隨口支吾,全無實意,以虛假為飲食,以哄脫作生涯,一切言行,雖妻子亦不相信。夫人至妻子不相信,是枉著人皮,尚可謂之人乎?他日雖有真正要緊之事,嘔肝瀝血之言,誰覆信之?
一壞倫誼親戚鄰友見此賭徒,惟恐絕之不遠,而彼且自謂輸贏由我,與他何涉。
正言讜論,反遭仇憾。以賭伴為骨肉,以窩家為祖居。三黨盡惡,五倫全無,與合獸何異?
一壞家聲開場之輩,均屬下流;嗜賭之子,無非汙賤。旁人見之,必暗指日:此某子也,某孫也。門楣敗壞至此,畢竟祖父有何隱惡以致孽報,是生而既招眾人鄙賤,死後何顏見祖宗泉下?
一壞閨門窩賭之家,那論乞丐、盜賊,有錢便是養生父母,甚至妻妾獻媚,子女趨承,與淫院何異?好賭則不顧家室,日夜在外。平日必引一班匪棍往來,以成心腹。
往來既熟,漸入閨閣,兩無忌憚。所以好賭之人,妻不免於外議者,本自招之也。況彼既不顧其家室,青年水性,兼又有飲食財物誘之者,日夜不離其室,能免失身之患乎?
一壞子弟大凡開賭、好賭之家,子弟習以為常。此中流弊無所不有,雖欲禁之,不可得也。故開賭、好賭之子弟,未有不賭博者,平日之習使然也。夫既習於賭博,又焉望子弟之向上乎?且好賭之人,未有不貪酒肉而怠行業,故即其居室之中,塵埃堆積,椅桌傾斜,毫不整頓。抽頭贏錢,盡具吃。吃之既慣,日後輸去,難煞清淡,便不顧其廉恥,不恤其禮義,邪說汙行,無所不為——男為盜,女為娼,不能免矣。戒之!戒之!“
戒賭十則說完,奉勸諸公謹記,仍是書歸正傳。
詩曰:特來暗訪效包拯,清正廉明得未曾。
訊息誰知今已漏,機謀任是此多能。
況無眾役為心腹,空有一人作股肱。
不遇徐良兼艾虎,幾遭毒手與兇僧。
且說和尚出來認的鄧九如,倒是怎麼個緣故?情而必真,朱起龍死的是屈。因為五十多歲,娶了一房妻子,他這妻子孃家姓吳,名叫吳月娘。過門之後,兩口子就有些個不對勁。何故?是老夫少妻。吳家貪著朱家有錢,才肯作的此事。夫妻最不對勁,他倒看著小叔子有些喜歡。又搭著禿子能說會道,又不到三十的年紀。叔嫂說笑,有個小離戲,久而久之,可就不好,作出不堅不潔的事情來了。兩個人議論,到六月間,二人想出狠毒之意。那晚間,就把朱起龍害死。連禿子幫著,用了半口袋糠。朱起龍仰面睡熟,把糠口袋往臉上一壓,兩個人往兩邊一坐,按住了四肢,工夫不大,朱起龍一命嗚呼,把口袋撤下,此人的口中微然有點血沫子浸出。吳月娘兒拿水給他洗了臉,一壁裡就裝裹起來,一壁裡叫童子去請大夫。大夫將至門首,婦人就哭起來了,隨即就將大夫打發回去。朱家一姓,當族的人甚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