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舞畢,滿船寂寥,那船頭的甲板上,彷彿還留著她的殘影,驚得圍觀的眾人一陣一陣地叫好,叫好聲久久也停不下來。
鄭曉路心想:會不會再跑出來個顧橫波,顧豎波一類的人搗亂?
不想還好,一想到這裡,就見秦淮河畔還真的又來了一輛馬車,**,不是吧,真有人搗亂?鄭曉路定睛一看,只見那馬車裡走出一個白衣了了的女子,這女子白衣如雪,容貌清麗,身影綽然而立,對著河中央的畫舫輕笑道:“好一曲《喜起舞》小女子寇白門,也來獻一曲《喜相逢》。”
言畢雙手一揮,白色的長袖輕輕蕩起,居然還真的就在河邊舞了起來。喜相逢是中國吉祥紋樣中最典型的愛情符號之一,它因愛生“形”,託“形”造境,以“形”傳情,以太極圖的圓潤和漩渦紋的糾纏而造就完美的樣式。
沒想到寇白門居然把喜相逢編成了一曲舞蹈,只見她的舞姿圓潤動人,又糾纏熱情,她一個人跳舞,居然跳出了兩種意境,有如兩條魚兒互相快樂地嬉戲,相互依賴,相互纏綿。兩條生命在旋轉中融合,永無止境地交流和碰撞著真摯的情感。
操,不用想這一場也要敗。以舞傳聲乃是下境,以舞傳情,明顯更勝一籌,鄭曉路低聲對劉夢菲道:“不行,最後一曲壓箱低的舞也拿出來吧,這種時候不能藏私,必須打敗她。不然咱們還沒參加花魁大賽,名聲就全敗在這裡了。”
劉夢菲輕輕點了點頭,她抬起頭,對著河對面的寇白門輕笑道:“妹妹還有一舞,請寇姐姐再次指點。這一曲的名字,叫做《悲起舞》”
她輕抬玉臂,緩緩緩緩緩地從頭頂劃過,那些五彩繽紛的顏色,有如將軍卸甲般從她身上脫落,水袖、翎子、甩髮、髯口、扇子、手絹、長綢,雖然這些東西全是彩色的,但劉夢菲的手揮過之後,彷彿全部變成了灰色。
定晴看時,劉夢菲身上的衣裙還是那麼鮮豔,並沒有褪色,但她的動作太過淒涼,卻使得滿身顏色,盡都褪了。
她彷彿洗盡了鉛華在灰霧濛濛的船頭上輕輕起舞,一舉手,一抬足,靜如有動,動中有靜,彷彿在傾訴一曲道不完的悲歌,花無香、水不流,在她身邊,世界有如停頓一般清悽。
此舞名為《悲起舞》,此舞需悲,但跳舞的人並沒有悲,而是讓觀看的人鼻頭一酸,突然不由自主地悲傷了起來。
一位書生忍不住出聲吟誦道:
似花還似非花,也無人惜從教墜。
拋家傍路,思量卻是,無情有思。
縈損柔腸,困酣妖眼,欲開還閉。
夢隨風萬里,尋郎去處,又還被,鶯呼起。
不恨此花飛盡,恨西園,落紅難綴。
曉來雨過,遺蹤何在? 一池萍碎。
春色三分,二分塵土,一分流水。
細看來,不是楊花,點點是離人淚。
他伴著劉夢菲的舞剛吟完,周圍的一群書生突然嚎啕大哭起來,一起道:“苦也人生至此,不如去死。”哭完了衝到河邊,噗通一聲跳了下去,直到被冰冷的河水一激,才又清醒過來,趕緊爬上岸邊。
一舞竟然能逼得公子哥兒們悲不自抑,跳下河裡洗澡,嚇得兩岸的人都嚇得倒抽了一口涼氣。
第五卷 定四川 第十五章 秦淮八豔
第十五章 秦淮八豔
好險,爺差點哭了,鄭曉路揉了揉自已的眼眶,心想,西月樓不愧是四川第一青樓啊,這頭牌的威力好強大。難怪自古以來才子喜歡到青樓去沾姑娘們的光,這水準還真不是一般女人能有的。
岸邊的寇白門也被嚇了一跳,她柔柔地笑了笑,揮了揮白衣,大方地笑道:“厲害,剛跳完了《喜起舞》,突然又變成《悲起舞》,就憑這一喜一悲都能渾然天成的本事,寇白門就甘敗下風。”
說完她便向自己的馬車裡走回去,但一邊走,一邊嘆了一句道:“小女子不是過秦淮八豔裡最差的一個,川月舫的姐妹們,若你們想要爭那花魁,以現在的實力,切莫高興得太早。”
鄭曉路一聽,頓時來了興趣,大笑著道:“寇姑娘,我也知道要在這裡爭花魁,必須過了秦淮八豔這一關,可是八豔的本事我並不知曉,可以請你給我解解惑嗎?”
寇白門輕笑道:“你就是勇過文德橋,群毆江南士子的李公子是吧?要問秦淮八豔的事,何需問我,有人邀請了你數次,你去問她不就行了?”
蝦米鄭曉路心中一亮,奶奶的,我終於明白了,今天為什麼老是有人來踢我的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