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曉路臉皮巨厚,也不覺得自己丟臉,搖搖晃晃地走到船頭,對著岸上的讀書人們笑道:“是我的船,哪個不服氣的要和我過招麼?”
他前一天還在文德橋和一群書生大打出手,此時已經遠近聞名,眾書生一看他的臉,頓時大吃一驚,有人叫道:“哇,是那個過文德橋的傢伙,是那個打人的傢伙。”
眾書生不敢和他硬掐,轉瞬間跑得無影無蹤。
切,沒骨氣的傢伙們,鄭曉路悶騷地搖了搖扇子,老子開破船算什麼了,後世還有人開著5000元一輛的二手奧拓在街上跑呢,也沒見他們就丟臉丟死了?
沒料到他這一番做為,又被文德橋邊媚香樓的李香君姑娘透過花窗,看了個一清二楚。李香君輕輕搖了搖桃花扇,對著心腹婢女小桃道:“他又來了還是這般狂放不羈。”
那小桃扁了扁嘴道:“小姐,這人哪裡好了?我看他就是一個潑皮無賴。”
李香君搖了搖頭道:“這世間的潑皮無賴,最喜歡冒充君子,你什麼時候見過潑皮無賴敢過那文德橋的?又什麼時候見過潑皮無賴敢開著這麼一艘破船來遊秦淮河的?”
她臉現苦笑之色,又道:“又有哪一個潑皮無賴,得了我的邀請,不趕緊著跑來相見的?”
小桃道:“這倒是,這南京城裡,不論哪個無賴得了小姐的邀請,都會眼巴巴地跑來相見。這傢伙不肯來,說不定他跟本就不是男人。”
李香君聽她這樣一說,忍俊不住地笑了起來,啐道:“快去,再幫我邀請一次,就說李香君誠心誠意邀請他上樓一敘,你禮貌點,別把人家得罪了。”
鄭曉路駛著破船,從文德橋下的橋洞穿過,那船的船舵有些老舊,水手稍稍打多了點舵,船就在橋柱上碰了一下,這一碰,只聽得嘩啦啦一聲,一大片的船簷給掀了下來,天光撒進了船艙裡,弄得眾人好不狼狽。
河邊書生雖然不敢和鄭曉路掐架了,但調笑他的膽子還是有的,就有人大聲嘲笑道:“土包子,開著這種破船,等你把十里秦淮駛個遍,保管你的船散架成一堆木板。”
鄭曉路還沒來得及反唇相譏,就見河邊跑出來一個小丫鬟,正是上次來邀請過他的小桃,她跑到河邊,看到距離鄭曉路的破船太遠,於是又跑上文德橋,正好站在破船的正上方,低著頭對著橋洞裡叫道:“這位公子,我家小姐李香君,邀請公子上樓一敘。”
敘你個頭啊,沒見爺正忙著把破船駛回家去嗎?鄭曉路從橋洞下面伸出頭來,大聲道:“沒空,不去”
我暈,橋兩邊的書生士子們齊齊倒抽一口涼氣,好你個土包子,上次李香君邀請你不去,這次還不去?給臉不要臉啊。
小桃急了,大怒道:“我家小姐名列秦淮八豔,多少達官貴人想上樓而不得其門。你這傢伙怎麼如此怠慢,真是氣死我也。”
“哇哦,秦淮八豔了不起啊”鄭曉路抬頭道:“爺將這畫舫駛回去,重新裝修裝修,改明兒派個舫裡的姑娘參加花魁大賽,一舉奪了花魁,從此就有秦淮九豔了。”
他這話說得極大聲,不光是橋上的小桃,就連河兩邊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我汗,橋兩邊的書生士子們又一次齊齊倒抽一口涼氣,好你個土包子,秦淮八豔你究竟見過沒見過,吐大氣不是你這樣吐的,花魁是這麼容易奪的麼?要臉不要臉啊。
只見臨河的媚香樓二樓花窗,刷地一下開了,一張如畫如煙的俏臉出現在花視窗,正是秦淮八豔之一的李香君姑娘,她終於忍不住露出了臉來。
這張臉溫潤如玉,柔婉清雅,一頭清絲飄散,眉眼兒俏麗生輝,小嘴唇微微上翹,與煙水澄碧的秦淮河織彩相連,她面上也無憤怒,也無嬌羞,只有一股子清麗的傲然,李香君對著文德橋呼道:“香君究竟什麼地方得罪了公子?竟然使得公子對香君如此薄情?”
啊哦,正主兒都出來了,鄭曉路扭頭過去一看,頓時就被李香君清麗的容顏給迷住了,此女生得渾然天成,與陳圓圓的悽婉絕美比起來,又是另有一番滋味。
不過他美女見得多了,定力倒也強大,一瞬間就擺脫出來,大聲笑道:“李魁何德何能,竟能得姑娘青眼相加,不過那啥……這次我舫上的姑娘也要參加花魁大賽,說起來姑娘就是我的競爭對手了,我哪能在這個時候上姑娘的樓去?”
他對著李香君抱了抱拳,笑道:“咱們花魁大賽再見。”
李香君掃了一眼他背後站著的六根草兒,眼神中盡是駭然,那表情不用說也是:“這六個姑娘也想參加花魁大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