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塵看著張子元吃癟,樂得不行,心想,這事兒最後辦成了,功勞鐵定全是錦衣衛的,於是派人送信去忠州的錦衣衛所,想叫忠州錦衣衛所追查線索。
沒過一天,送信的人就回來了,變成一具屍體回來,屍體上還多付了一封信,信上道:“東廠和錦衣衛的鷹犬孫兒們,爺爺的名字叫搜魂劍,爺爺的弟弟叫碎夢刀,爺爺帶著八百兒郎,現在守著了石柱大小交通要道,你有本事送信,爺爺就有本事殺光你全部的信使,不服是吧?出來和爺爺大戰四百回合。”
張逸塵大怒、張子元更怒!怒完了,沒氣兒了,他們兩人現在知道了,屠了曹府的人只怕不是等閒之輩,居然敢向魏忠賢叫板。他兩人只帶了二十幾個手下入川,一聽說對方有八百兒郎,哪裡敢離開萬壽寨一步。有心叫秦良玉調點白桿兵護送他們去忠州,但是秦良玉把門一關,拒不見客,懶得理他們。
兩位張大人就這麼在石柱住了下來,每日裡翹首期盼著忠州的錦衣衛所能派點軍隊過來接他們,這日子過得,真是慘上加慘……
此時鄭曉路已經回了成都,正帶著些人在街上溜著,接到王小滿的回報之後,鄭曉路大笑了起來:“這閔家兄弟真是妙人啊,明明就只有兄弟兩個,偏偏寫信去說有幾百兒郎,嚇得兩位張大人茶飯不思,不敢出萬壽寨一步。有趣有趣!”
王小滿笑道:“這原本是江湖上常用的伎倆,就像打架打不贏人家,逃跑時一般都會說‘你等著,爺爺去叫個十七八個人來把你砍成肉醬’,其實說這話的人,通常都叫不來人,若是真叫得來人,何必說給你知道,不怕你跑掉麼?”
鄭曉路哈哈大笑:“不錯不錯,正是這個道理。不過這種虛張聲勢,過些日子只怕就沒用了,那兩位張大人醒悟過來之後,還是會出來的!”
王小滿笑道:“據馬將軍來信說,張子元是個草包,定然醒悟不過來。那錦衣衛千戶張逸塵卻出身於草根,有幾分實力,瞞不了他太久。”
“沒事,也不用瞞太久,你給閔家兄弟去封信說說,能拖他們一時就拖一時,不用玩命去拼,讓他們來找我好了,嘿嘿!”鄭曉路滿不在乎地笑道。
“真不知道東家哪來這麼大的信心,真讓這兩個傢伙查到我們頭上,把魏忠賢惹怒了,那可是個大麻煩。”王小滿嘟噥道。
一行人此時走進了一條小巷,只聽得“叮叮”的鐵器敲打之聲響個不停,原來這條街是成都的匠戶聚居之地,裡面全是鐵匠,這條街的名字也很有意思,就叫“鐵匠街”。古代勞動人民給街道取名字的方式真是簡單直接。
鄭曉路領著一大堆跟班,慢吞吞地走入了鐵匠街,只見街道兩旁,全是鐵匠輔子,各種菜刀、鐵鍋、鋤頭、犁頭……到處都擺放著。
鄭曉路有心來網羅一些鐵匠給自已打造火銃,因為僅靠從澳門走私火銃,是不可能獲得大量軍火的,而且常年累月的走私,很容易暴露自己,萬一“太平天國”還沒建好,就被官府一鍋端了,以後拿什麼來對抗張獻忠和清軍。
鄭曉路走到一家鐵匠鋪門口,這家鐵匠輔主營刀具,滿屋子掛滿了各種菜刀,有切肉的,有砍骨的,還有削菜的,切西瓜的……看得出來鐵匠的手藝不錯,每把刀都打造得有模有樣,厚背薄刃,挺有味道。
看到鄭曉路進店,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光著膀子從裡屋出來,這漢子身體很壯實,有一身好肌肉,看來是常年累月的打鐵鍛煉出來的,但是臉色卻有些萎靡。這漢子招呼道:“客官來買刀嗎?二十文錢一把,都是好刀!”
鄭曉路摸出一錠銀子,約摸著有十兩左右,扔給那漢子,笑道:“我有些事兒想要打聽,聽完了銀子歸你,不要你的刀。”
那漢子見一錠銀子飛過來,慌忙雙手接住,仔細一看,是上好的雪花銀,裡面沒丁點兒雜質的,這種銀子一兩起碼可以換到一千六百文銅錢,比起那些低檔的碎銀子來,可是要強得多了。漢子遲疑了一下,突然苦笑了一聲,將那銀子恭敬地又遞了回來道:“用得起這種銀子,只怕是位官家,小人不敢收您的銀子,您有話只管問吧。”
鄭曉路大奇,居然還有人銀子都不敢要的。譚宏在他耳邊悄悄道:“東家,匠戶們被官府欺壓得慘了,哪敢收您這麼好成色的銀子,怕你是官府的人。”
鄭曉路這才算明白了,原來這鐵匠怕有了銀子沒命花。於是又把銀子遞過去,和和氣氣地問道:“這位鐵匠先生,我只是個商人,是想做點鐵器買賣的,卻不是什麼官府的人,銀子你只管收好,便當幫我個忙,把這鐵匠街的情況給我說道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