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部分(1 / 4)

小說:佔戈 作者:津鴻一瞥

“哈哈,史將軍赤膽忠心,若是史將軍不棄,明日明某就遞摺子。只是如此一來,恐怕將軍就成了光桿將軍了。還有剛才石將軍所言……”我猶豫道。石載咧開嘴,笑道:“既然有了主將副將,總得有親衛隊吧。我飛騎營兵尉以上官長,皆願做先生親衛。”

我算了算,若是這一百十一人的親衛隊,不知算不算賴皮。

“先生,戚肩還是想來給你當個親兵。史將軍他欺負我,讓我小小年紀便擔著百來條人命。”戚肩居然撒嬌道。我沉下臉,正色道:“戚肩,列兵能升兵尉,要斬級百顆,你當是鬧著玩的?”戚肩見我認真,不敢再玩笑,道:“先生,戚肩做了兵尉帶了兵才知道,原來我對戰陣懂得太少,聽那些老兵講講故事是一回事,提著人家的腦袋又是一回事。所以戚肩還是想回來,跟著先生,也能多學些東西。”

我朝十五歲便可入伍,戚肩十七八了,也算不得小,不少什長也是這個年齡,而且做到什長就說明名下記著五十顆腦袋。不過我還是心軟了,答應他明日就搬來我這裡,繼續當我的親兵。

史君毅他們走時已經將近子時,韋白還是來了。“這麼晚還沒歇息?”我問他。韋白拎了拎手裡的酒,道:“子陽即將遠征,特來送行。”我勉強笑道:“小弟後日便要誓師出征了,實在不敢多飲,我們兄弟就聊聊吧。”韋白欣然點頭。

當夜,我和韋白聊到天明時分,從修身到治國,無一不談怎麼也聊不夠。一直到我聽見街上人聲又起,才沉沉睡了過去。

等我醒來時,日當中天,卻軟綿無力。老張在廳裡看到我,給了我三封拜帖,本以為是那些無聊官員送的,卻見其中一封字跡清秀,倒像出自女子的手筆。拆開一看,原來是怡莉絲的手信,沒有多少言語,只說自己在京城開了家酒樓,切莫掛念云云。另祝我遠征平安,凱旋而歸。

元宵那日,聖上出了皇榜,通告天下:倭奴無禮,我大越起兵爭伐。現在大概連街頭的孩子們也開始流行起打倭奴的遊戲了。我也是誓師之日方才知道,史君毅居然還是皇親,從未聽他說過,我拿著聖旨問他時,他才吞吞吐吐道他是皇太后的侄子。我嘴上沒說,心裡還是告誡自己,以後多稱“學生”,少道“本官”。

石載的百十騎兵成了我的親衛,算是我平倭軍品秩最高的一曲。聽說只有輜重營統領劉欽對我中軍多了百十匹戰馬有些微詞,我當然也不會去追究,只要入了高濟他能按時供給糧草便算是立了大功。

朝中幾個有點交情的文官比如韋白和管叔桐等人也都出城送我,只是他們身為文官不能參加誓師,便在京師北面的十里亭擺了酒。管叔桐送了一首詩,韋白在崇文館的同僚賀隱貞雖是第一次相見,卻以一曲《武王操》相送,悲壯之聲播聞三里。

韋白原本有事沒事便要寫詩,此番卻幾次投筆,最後只拿出一個紅結給我綁在翠綠如意上當了墜子,道:“這是你嫂嫂昨日去清風觀裡求來的,愚兄不信鬼神,卻望他們能庇佑子陽箭矢之中安然無恙。你也要記掛著我們這些親朋好友啊。”

我當然諾諾,本想放言多則一年,少則半載即歸,又咽了下去。戚肩等人抬我上了大車,我索性放下簾子,不看他們。

〖行行復行行,與君生離別。

相去萬里遠,天涯各一方。

道路阻且長,會面寧可知?

胡馬嘯北風,越鳥巢南枝。

盼君思故土,莫戀他鄉金。

浮雲蔽白日,黑水起太陰。

一朝歸途坦,勸君莫遲疑。

行前夫復言,垂淚衣衫溼。〗

眾人的歌聲漸遠漸輕。

我鼻子突然有些酸,摸著那個紅繩織出來的如意結,想起第一次隨軍遠征的情形,有種再世為人的感嘆。

“此戰歸來不復戰,笑將金袍換紫袍。”辛去疾第三次徵林南歸來時曾作此句,本以為刀兵入庫馬放南山,染血的金甲可換廟堂的紫衣,他卻不知前路等他的是八百里金牌快馬,命他轉戰陰山,終於死在沙場之上。

我比這位齊朝宿將又如何?

第十二章 初到高濟

元平元年,三月初三。雖是春日,北邊苦寒之地卻依舊可見積雪。我本不急著趕路,雖說兵貴神速,但那倭奴必知我大越出兵征討,趕得急了也沒用,反成疲兵。我前幾日在綠鴨江畔找到個河工,得知這江水還有一月方能解凍,暗自咋舌。也是從他口中才知道,原來陳裕早在二月半就過了綠鴨江,打的卻是“平倭大將軍”的旗號。

劉欽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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