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散兵補上,絕不會壞了陣法。
看到韓廣紅漸漸不支,我讓人推我回應,更派快馬去通知即將敗陣的韓廣紅:堅守不出。李彥宗後續無援,我軍卻還有大軍在後,不必和他爭這一陣勝敗。若是和他四磕,恐怕今天我們所有人都填在這裡都無法攻入他的本陣。
李彥宗擺的便是金戈魚鱗陣……
以敵軍為水,方能有魚,若非對戰是絕對擺不出來的。我當年曾苦想多時,不曾有絲毫所得,今日居然看著自己的敵手用出來,天意如此。李彥宗也的確是天才,居然給他復出了這個號稱無敵的古陣……
其實現在見了倒也不覺得此陣非凡,只是兵家常常忘記對陣乃是敵我雙方之事,閉門造車弄出來的陣法不能令敵人相應便等於敗了。這金戈魚鱗陣便是立在本源,從敵我入手,顧算雙方,所以才能所向披靡。
我腦中靈光閃現,早於立興二十七年,我在京師無容身之所,那個和我下棋的姬遠玄,他說要嚴於律敵……
韓廣紅損傷慘重,若不是軍紀嚴明,否則恐怕連潰退堅守都不得。
當夜傍晚,兵士們開始收羅死傷的弟兄,我皺著的眉頭一直沒有舒展過。李彥宗營裡派人送來了一封信,上面只寫道:夫戰,妙算也。
我盯著那個“妙”字看了半天,嘆了口氣,回了一個“廟”字。姬遠玄以為戰為妙算,是以兩軍對壘決以勝負便是將軍的天命。師父卻要的是“廟算”,運籌帷幄與廟堂,決勝負於千里。所以師父也曾說過,有時打了勝仗反而敗了。
當年本門十四祖虞負子,連敗六十七陣,失了五百里疆域,卻將羌乞人盡數族滅。不就是廟算之勝?
我是本門的敗徒,不在於我戰敗戰勝,而在於我的廟算……天下安定,先北疆,再撫南蠻,東可駐兵倭國以防其再犯,西可通商於胡虜富我天朝子民。本是沒錯,可惜目光空遠,步履維艱……自己又不像師父那邊能出將入相,朝堂之上,自己只是個稚童!
“明相,敵將求見。”兵士進帳稟道。
我想定然是那個寫信給我的人,也起了相見之心,命人開閘,推我出去。
敵將是個老人,穿著紅甲,沒戴頭盔,皓首白鬚,沒有一絲雜色。
我若是沒記錯,他就是姬遠玄。看到他我反倒心中一鬆,難怪李彥宗會列成金戈魚鱗陣。
“後學見過先生。”我坐在輪椅上行禮道。
姬遠玄微微欠了一下身,算是回禮,道:“這金戈魚鱗陣乃是當年虛綦之教我的,現在便還給你。你近來可好?”
我面不改色,行禮道:“有勞先生費心。回想當日離別,先生所教忠國忠民,學生不敢忘懷。”我說這話本意是在諷他,不過看他也沒反應,不禁有些失望。
姬遠玄又道:“你以為堅守不出我便拿你沒有辦法了?”我朗聲笑道:“後學自知與先生乃是天壤之別,豈敢自以為是?後學正打算撤兵呢。”姬遠玄冷笑兩聲,我繼續道:“今聖天子有詔,命學生回京,隴右軍事交於天兵府史家。學生已建言史君毅,揮軍西進,外抵陽關以拒戎狄,內佔武關以定隴右,李彥宗的退路已經斷了。”
姬遠玄的臉色微微有變。我又道:“此戰勝了又如何?李將軍莫非還真能打下天水府?真能打過隴右去?河東一線,金繡程將軍坐鎮,平定之日立馬可待。李彥宗,呵呵,跳梁耳!”
姬遠玄臉色變了又變,道:“你可知道李彥宗是我什麼人?”我正要開玩笑說他私德之虧,不是晚輩能品評的,他已經舉起一張弓,搭箭拉滿,道:“他是我惟一的徒弟,本門傳承,自然不能斷在你手裡。”
我正微微有些詫異,已經聽到了弦響。
當年殺倭將,冥冥中也有姬遠玄的影響。今日居然忘了他也是個求勝不求仁的將軍,被他射了一箭也是活該。好在他年邁力弱,又失了準頭,否則我真是要死在他的箭下了。
不過那箭還是刺中我的左肩,差點把我的輪椅也撞翻。
我回到營裡只有兩個字:“堅守。”
第十三章 歸隱
後來姬遠玄突圍數次,都被我軍倚仗工事擋了回去。我本來不是重傷,卻因為天寒,傷口遲遲難以癒合,又因為不能少穿棉衣,乃至傷口漸漸居然有些潰爛。宋星帆見我高燒,連夜派人找來了方圓百里所有的醫士,得出的結論竟然是箭瘡染毒,治不了的。
李彥宗最後一次突圍的時候總算逃了出去,他一逃,其手下將軍紛紛投降。史君毅和王寶兒的援軍也都陸續趕到,雖然走了李彥宗,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