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不答應?去做王妃哦,不是每個女人都碰得到的事情。”
“你想得太天真了,一個賣酒女怎麼可能成為王妃?還有,你妹妹呢?”
怡莉絲臉色陰沉不定,過了一會才道:“我只是來問你,你準備好了嗎?”
“先送五千桶酒到軍營,我會給你結帳。”
“五千桶不算小數目,我一時哪裡去找這麼多酒?”怡莉絲反駁道。
“反正我會攻下陽關,你用空桶裝裝樣子就可以了。”
怡莉絲還想反對,卻沒說什麼,略微有些生氣地走了。
酒還是送來了,五千桶,一桶都不少。
投我以桃,報之以李,我讓鄭歡去馬全郭那裡多多走動。鄭歡知道軍官和地方官員頻繁接觸是件犯忌的事,很聰明地帶上了輜重營統領,藉口籌辦軍糧。
“一路順風。”大帥對我說。
“大帥保重,兩個月內,我一定會拿下陽關。”我說。
“陽關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得平安回來。”大帥拍著我的肩膀。
我在怡莉絲的店裡住了一夜,混在同行的人裡,於一個月曠星稀之夜,離開了金城。
第十一章 往事如血
金城到酒泉即便商旅的速度也只需走十天,如果是一支勁旅,恐怕只要五天就能走完。我並不介意走的時間多一些,我現在已經能用胡語和人聊上好一會了,可是怡莉絲說我帶著很重的口音。
“我們明日就能到酒泉,你的人總算多少有些苦力的模樣了。”怡莉絲對官兵始終很牴觸,說他們都是繡花枕頭,只能欺負欺負老百姓。其實史君毅的人還算軍紀嚴明。
我笑了笑,用胡語說道:“合作愉快。”
史君毅早我們三天出發,又是輕騎,應該已經在酒泉了。
酒泉城裡有怡莉絲的庫房,一萬桶酒就存放其中。從酒泉到陽關的路途多是戈壁,需要大量的飲水和食物,不過怡莉絲在酒泉的夥計都已經替我們準備得差不多了。
我趁著城門未關,急急趕去驃騎將軍金繡程的大營。他將大營紮在酒泉城外三十里,不知有何深意。
“這位就是布先生嗎?”一個年近半百的將佐帶著人馬攔下了我的乘車。
“學生正是。”我見來人氣宇軒昂,不由心生好感。
“金繡程,先生有禮了。”
“將軍有禮了,還請恕學生殘疾在身不便行禮。”我躬身道。
“金某深知先生車馬勞頓,有一不情之請。”金繡程說得很客氣。
“還請將軍指教。”
“前去不遠便是大營,金某想與先生於此夕陽之中一覽山河暮色。”
“學生三生有幸。”
“先生請。”
“將軍請。”
金繡程放了放韁繩,緩步走在我的車旁。
酒泉城外的山頭本就鮮有綠色,現在又入了冬,更是一片荒蕪之色。夕陽如血,染紅了碧落黃沙,我這個孤身飄零的浪子不由悲悽交加。若不是身邊有一群熱血男兒,恐怕還真承受不住這份悽慘。
“先生可會飲酒?”金繡程在山巔勒馬,親自推我到了一張石臺前。
“酒量不大,些許尚可。”
“上酒。”金繡程是江南路松江府人,都說南人不擅飲,他的酒量卻比許多北方將士更好,行軍打仗從不戒酒。
“先生以為此間景色如何?”
“悲壯。”我隨口吐出兩字。
金繡程大笑:“萬里荒漠,於國於民,實無利益可言。若是在酒泉酒池之間連立一大關,中原一樣可保百年平安,為何要無數將士血灑黃沙呢?”
我一時語塞,想來的確如此,為政者求實利,人命總比毫無用處的沙子貴重。
“將軍死沙場,壯士暮年歸。一朝身披甲,半生為君忙。”金繡程嘆道。
“交淺言深。”我雖萬分不願,還是輕輕提醒金繡程。
“大帥書信中,多番稱讚先生,是故金某願與先生結交,但願先生不棄。”金繡程一笑,山風吹起他的美須,說不出的飄逸。
“將軍過譽了。小可廁身行伍日淺,還請將軍多多指教。”
“先生可知為何金某於酒泉城外三十里紮營?”
我早就想過這個問題,登山之後更是心中明澈,當下答道:“酒泉城小,屯兵十萬,若有大軍圍城,一月可破,蓋城內糧草不濟。現在將軍屯兵城外三十里,若叛軍攻城,則攻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