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韋白又換上了當年的書生布衣,韋夫人卻換了書僮的衣衫,侍立於後。一入雅間,韋白不顧還有怡莉絲在場,一把抱住我,哭道:“本以為你被斬首已成定局,果然老天還有眼,沒讓你死。哥哥我想死你了……”
韋夫人也淚眼泛紅,道:“沒事就好,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哥哥我連棺木都給你準備好了,還給你立了牌位,不料卻都用不著了。”韋白在我對座坐下,道,“多謝這位姑娘相救,韋家定為姑娘立長生牌位,本該是我這愚弟立的,想他一定會忘記上香,所以我立也是一般,還請姑娘見諒……”
韋夫人輕輕捅了捅韋白,韋白破涕而笑:“不是高興嘛,一時說漏了嘴。”
怡莉絲福了福起身,算是謝過。
“大哥,我那兩位……”
“兩位弟妹都被太后接進了宮,聽說要吵著出家修道為你祈福呢。不過現在聽說你逃了,她們也都開始進食,你不要擔心了。”韋白道。
韋夫人推了推韋白,嗔道:“不是說了不要說她們絕食的訊息嗎?”
“我說了嗎?”韋白看看我,又看了看韋夫人,一臉無辜道。
韋夫人嘆了口氣,道:“兩位弟妹都沒有大礙,你千萬別掛念。倒是你日後該怎麼辦好?難道真的就只有和弟妹們生離一世?”
我喝了杯酒,道:“要我入宮那是自投羅網,要她們出來也是難如登天,這事的確難辦啊……”
“要不,找唐大哥幫忙,請些江湖好手,把弟妹們偷出來。”怡莉絲低聲道。
我看了她一眼,笑道:“她們何時也成了你的弟妹?”
“我本就比你大!叫聲弟妹還佔了你便宜不成?”怡莉絲瞪我道。
我只好認了,問她:“大內不是高手如雲嗎?那麼容易把兩個活人偷出來?”
怡莉絲搖了搖頭,道:“盡力而為吧。”
我讓怡莉絲拿來了六枚銅錢,合於手心默默禱告片刻,朝天拋起……
銅錢落在地上,叮噹作響……
韋白看了一眼,算了算,道:“亢龍有悔……你求的是什麼?”
我搖了搖頭,道:“兵事。”
“兵事……你想……”
“人善人欺,我要給孝王點顏色看看,若是他不把章儀和芸兒乖乖送回來,我就真的造反給他看。”我用筷子重重插在魚上。
韋白吸了口氣,道:“你哪裡來的兵?”
“到時候自然有辦法。”我頓了頓,“大哥最好找個外放的差使,京裡不便。”
“你大哥自然和你是同一條船上的,怎麼會走!”
“大哥,這是一次豪賭,也不知道開什麼寶,你還是先別跟風的好。你可還要照顧好嫂子和侄子侄女呢。”我勸道。
韋白看了看夫人,緩緩點頭道:“那為兄就對不起你了,若是你有不測,狗兒就過繼給你為子,定然不會讓你斷了明家的香火。”
即便親兄弟之間也罕有過繼長子的,我有些感動,道:“大哥放心,想來那個草包王爺也不會是我的對手。”不過我說這話時也並非底氣十足,彖曰:亢龍有悔,盈不可久也。若問兵事,恐怕不是吉兆。
又閒話了些朝中故事,我終於肯定孝王背後是太保陳和在出謀劃策,駙馬都尉歐陽齊又是陳和的學生,其妻便是虢國公主……對手只要從暗處走出來便好,我對自己說。
現在聖上病危,利弊參半,如何絕地逢生便要看眼下一搏了。
待韋白夫婦走了,我對怡莉絲道:“你會幫我的,對吧?”
怡莉絲點了點頭:“我上輩子欠你的。”
“先想辦法送封信到我妻子手上吧。”我推開餐盤,讓人取了筆墨紙硯。
怡莉絲湊過來,看了看,走開了。
“再把這封信送到孝王府。”我又提筆寫了一封,著實嘲諷了孝王一通,又命他在本月十六之前送二女出宮。
“他肯嗎?”怡莉絲問我。
“他肯定不肯,所以,第三封信要送到京畿衛王致繁將軍帳下王寶兒將軍手裡。”我埋頭寫好,交給了怡莉絲。
“如此便能救出兩位弟妹?”怡莉絲不可思議地看著我。
我笑道:“當然不夠,等一下。”
取了新紙,又磨了墨,我動筆寫下第四封信,交給怡莉絲,道:“這封信是給神武軍副統領將軍的,是個獨臂人,很好認。”
“好了?”
“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