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著一輛囚車,他們讓我在裡面跪好,給我綁上繩索,前三後二五個結,算是五花大綁。
一個小吏拿著名牌,我掃了一眼,上面寫著:“欽斬逆賊明可名乙名。”“明可名”三字上還圈了老大的紅圈。他把名牌插在我身後,喃喃道:“人死如燈滅,再無苦與悲。但願投朱閣,莫落草莽間。上窮碧落天,下臨哀生門……”
這是牢頭替我送行,從我出了大牢起,我已經是個大半個死人了。舉頭望向東方,一輪紅彤彤的新陽正冉冉升起,今天的天氣應該不錯。
沿途也站了些百姓,他們未必認識“逆賊”兩字,卻用一些爛了的青菜招呼我。我一時感慨,想起當年看人斬首回到牢裡,問師父為什麼百姓與那死犯沒有仇恨卻還要扔爛葉子。師父說:“因為百姓窮苦。”
我當時不解,追問道:“這和百姓窮苦有什麼關係?”
“因為百姓窮苦,所以不捨得扔好菜。”
師父的詼諧總是這般,笨人如我者,常常要過一會才會笑得前仰後俯。
今天徒兒要走完最後一段路了,師父知道嗎?
但願師父永遠不要知道吧……
刑場上已經圍滿了看客,我居然有些怯場。他們若是要看人殺頭,為何不參軍呢?我嘆了口氣,無力地讓差役架著我上了斷頭臺。
看不清監斬的是誰,即便看得清我也懶得看,垂頭跪坐著。不一會,身穿紅衣的劊子手提著鬼頭刀上來了,時辰要到了。
又跪了一會,我有些冷,抬頭看了看天,太陽居然躲進了雲層,天色也暗了下來。一時間,有種盼著上蒼落淚的衝動,以此留給後人一個懸念:明可名是被冤枉的。
可惜,太陽很快又出來了,撒下一片溫暖。
看著自己的影子在地上慢慢移轉,我有些不耐煩了。等死比死更難耐……
“大人!何時開刀?時辰已經過了吧。”我喊道。
那監斬官似乎吃了一驚,也朗聲叫道:“你是何人?”
我心中一笑,居然還有這麼糊塗的監斬官,居然連要斬的是誰都不知道,朗聲道:“名牌上寫著呢,明可名,正身無誤。”
那官下了座,朝斷頭臺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