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模樣,倒是當真叫爺喜歡到了骨子裡!只要是今兒晚上侍候好了爺,甭說給你踅摸個定音的銅罄,那就是給你置辦個全套的鑼鼓傢什,又能是個多大的事兒?明兒一早拿著我的片子,上鑼鼓衚衕自個兒挑傢什去!眼裡可得瞅仔細了。那銅罄的動靜必定要敲起來生脆音嫋,既能繞樑三日,又要震聾發聵。。。。。。。”
話都還沒落音,從相姑院小樓下邊,猛地傳來了一聲轟然巨響。頓時驚得幾個扭扭捏捏的紅相公將這嗓門叫嚷起來!
也都不等同樣嚇了一大跳的微月先生回過神來,小樓下邊看著汽車的司機已然扯著嗓門嚎叫起來:“這可了不得嘍。。。。。。。。我的個車呀。。。。。。。。砸明火呀。。。。。。。。。我這飯轍。。。。。。今兒可算就跟這兒交代嘍。。。。。。。”
耳聽著樓下看車的司機胡亂叫喊。一個靠著窗戶近些的紅相公從窗戶裡伸頭朝著小樓下邊一看,頓時尖細著嗓門朝微月先生吆喝起來:“爺,這可了不得了。。。。。。您停在樓底下的那輛小汽車。。。。。。叫人給砸了!”
只一聽樓下停著的小汽車叫人給砸了,穿著一身旦角兒裝束的微月先生頓時嗷地一嗓子嚎叫,整個人跟旗花火箭似的從椅子上蹦了起來!
哪怕是再得著了四九城裡民國政府那位高官的賞識,腰子裡也著實襯著幾個大洋,可微月先生到底還沒能豪橫到自個兒置辦得起一輛小汽車。這要不是為了給自己撐面子、托架勢,微月先生哪兒就捨得見天兒給那司機私底下塞好處,天傍黑就坐著那位高官的汽車奔了相姑院?!
真要是這小汽車叫人給砸了,只要是明兒那位民國政府的高官上衙門口辦事的時候坐不上車,那開車的司機鐵定就得叫開銷了差使,怕是自個兒也都落不著丁點的好處?!
也都顧不上自個兒身上還穿著全套的戲服,微月先生三步並作兩步地跌跌撞撞衝下了小樓,迎著那已然叫司機死死揪住的砸車的主兒尖聲大罵:“哪兒來的夯貨,跟這兒嘬死?!敢砸你家微月先生的座駕,你今兒橫是老壽星吃砒霜——你活夠了了不是?!來人吶,拿著我的片子上巡警局尋他們新上任的局長,麻溜兒派人把這嘬死的玩意給我拾掇了。。。。。。。”
都沒等微月先生把一番場面上抖威風耍橫的話頭吆喝完,那穿著一身簇新長衫、打扮得像是個大戶人家幫閒的中年漢子已然一把掀開了死死揪住自己撕扯的司機,另一隻手裡頭捏著的半拉磚頭狠狠朝著那已然叫砸破了前窗玻璃的小汽車扔了過去。
刺耳的玻璃碎裂聲中,那已然將小汽車上玻璃砸碎了兩塊的大戶人家幫閒還像是沒過足癮頭一般,扯著嗓門戟指著站在相姑院門口、已然驚得目瞪口呆的微月先生叫罵起來:“我把你們這幫子王八入的兔子、屁精咒個祖宗十八代!大晚上的開窗敞戶、宣淫賣騷,擾人清淨、亂人耳目,頂風臭十里的勾當都還敢做得冠冕堂皇,當真叫不知羞恥、人倫盡喪。。。。。。。”
指手畫腳、咒天罵地,啥話難聽就指著啥詞兒開腔,那砸了小汽車的大戶人家幫閒像是個閉嘴了二百年的積年話癆鬼,好容易逮著了個能痛快開口的機會,一嘴難聽話猶如滔滔江水延綿不絕,又有如黃河氾濫一發不可收拾,直罵得天地變色風雲起,燕雀無聲星辰墜!
這要是當真論起來,能開相姑院這樣買賣的主兒,自然是經多了場面、見慣了事由,嘴頭子上陰損缺德的主兒倒真很有幾個。只一見這大戶人家幫閒模樣的中年漢子開口罵街,好幾個相姑院裡嘴頭子利索的主兒已然跳出來扯著嗓門與之對罵起來。相姑院門前一時間俚語翻飛、國罵盪漾,著實叫個熱鬧番茄!
估摸著也是因為雙拳難敵四手,猛虎尤怕狼多,那大戶人家幫閒模樣的中年男人跟相姑院中幾個嘴頭子利索的主兒對罵了片刻的功夫,猛地一彎腰抓起了地上一些碎石爛瓦,劈頭蓋腦地便朝著那些個相姑院中的主兒打砸起來,口中兀自洪聲叫道:“跟著老爺走南闖北二十年,今天才算是見識了什麼叫惡鄰難處!跟著你們這幫子兔子、屁精住了隔壁,當真是出門忘看天氣,走道沒瞧高低。。。。。。。”
嘴裡罵得熱鬧番茄,手裡扔得暢快異常,也都不知道是有心還是無意,那大戶人家幫閒模樣的中年漢子擲出的一塊碎磚,無巧不巧地砸在了微月先生的嘴巴正中,登時便砸得微月先生像是叫踩了尾巴的老貓般尖叫一聲,楞生生吐出來兩顆帶血的大門牙。
許是見著自個兒出手太重、傷人見血,那大戶人家幫閒模樣的中年漢子三兩下掙脫了司機的拉扯,再一腳把個相姑院裡護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