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亂紛紛地叫起了好:“胡爺,好樣兒的!”
“這他媽誰呀?仗著點兒拿捏不上臺面的路數,就敢擱在珠市口兒大街上混鬧撒野?胡爺,您捎帶手的把那嘬事的本主兒也拾掇了唄?”
“說得就是!切磋手藝、盤道論規矩,四九城裡早有成例,哪兒就有這不懂人事兒的龜孫當街攪擾旁人買賣的?”
冷冷地盯著不遠處站在屋簷下的那倆身形臃腫的壯棒漢子,胡千里又是仰天一揖,語氣中愈發填了三分冷厲:“老話都說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甭管是哪路來的朋友、同行,要照著規矩上門切磋,我火正門堂口自然是喜迎恭請,可要是再有人這麼使喚著下三濫的路數擾人清淨。。。。。。。。那可也就怪不得我火正門中人不講情面了!”(未完待續。。。)
正文 第三百五十七章 強敵將至
跪在石川上野面前,石川橫二將額頭緊緊貼在地板上,連一絲聲音都不敢發出。反倒是坐在屋內陰影中的石川上野,卻像是壓根也沒聽到石川橫二報告的壞訊息一般,自顧自地用一個粗瓷茶杯啜飲著冰冷的白水,時不時地發出一兩聲嘖嘖讚歎,彷彿杯中裝著的不是寡淡無味的白水,反倒是來自神仙府邸的瓊漿玉液一般。
天色才剛大亮,住在永定河左近的住家就瞧見了河水裡邊飄著的四具飄樁(注1),頓時便打發人上里正家裡招呼一聲,捎帶手的再尋過來幾根勾杆兒,等著里正倒揹著雙手一步三搖地到了河邊瞧過了場面,七八個膽兒大、敢吃這口飄樁飯的爺們朝著永定河中河神爺爺敬過三支線香、灑下一杯水酒,這就七手八腳地使上了勾杆兒,把那四具飄樁搭到了岸邊。。。。。。。
世道不靖,永定河裡見天兒就能見著飄樁順水而來。有渾身上下都叫扒了個精光的‘光樁’,有叫人下了黑手、打了悶棍後一命嗚呼的‘紅樁’,更有那莫名來由、香消玉殞的‘花樁’。但凡是見著各樣的飄樁過來,住在永定河邊、膽兒肥、日子苦的一些爺們,立馬先就把里正叫來證過了場面,再從各自家中取過了勾杆兒將飄樁搭到了岸邊。飄樁身上的衣裳浮財里正先得三成,剩下的動過手的人物自然是袋袋平安。
等得這取了飄樁身上衣裳、浮財的場面過後,得了三成財物的里正寫一張報告票兒遞到了左近街面上的巡警手裡,這也就算是把永定河中飄樁搭上岸來的事由捯飭了個七成。七天內要有人瞧見了巡警局門口貼出來的認屍告示上門認領飄樁,自然少不得要多少不拘給從河裡搭上了飄樁的人物幾個辛苦銀子。要是七天後再沒人認領那飄樁,城外邊義莊仵作也能把用葦蓆蓋著的飄樁拿走去義莊安葬。年深月久、日久天長,永定河邊打撈飄樁倒也成了一樁能養活人的手藝,專門吃這碗飯的膽大人物也都有了個‘勾杆兒把式’的名頭。
眼見著四具飄樁上岸,七八個趕早上就得著了這樁買賣的勾杆兒把式熟門熟路地朝著手上噴一口次白乾防毒祛邪,七手八腳地便朝著那四具用麻繩綁在一塊兒的飄樁動開了手。可才把手朝著那些個飄樁的懷裡一抄,入手卻都是冷冰冰、沉甸甸一樣鐵器。再等得從那四具飄樁懷中摸出來四隻短槍硬火。幾個勾杆兒把式頓時都停下了手裡的活兒,一雙雙眼睛全都看向了捂著鼻子站在一旁的里正。
能在一處街面上混個里正名頭的主兒,差不離全都是四九城中地理鬼、黑白兩道傳話人,大能耐雖說沒有,可各樣場面上的路數卻是門兒清。才見著那四具拴在一塊兒在永定河中飄著的飄樁,里正心裡頭已然是隱約覺出來些不對勁兒的地方——能扔進永定河中的飄樁,差不離打的就是叫飄樁順水走遠的主意,神不知鬼不覺的就叫世上少了個人物,陰曹多了條冤魂,哪兒就能把四具飄樁拴在一塊扔進永定河裡?
這不就是找著要叫旁人看破端倪的路數?
再等得從那四具飄樁懷裡摸出來四支短槍硬火。里正愈發明白今兒這四具飄樁壓根就不是順水來財。說不好還得是禍事上身。都沒多瞧那幾個勾杆兒把式遞到自個兒眼前的短槍硬火,里正已然開口吩咐幾個勾杆兒把式再別碰那四具飄樁,自個兒徑直朝著左近巡街的巡警歇腳喝茶的小茶館跑了個一溜煙!
耳聽著永定河中飄樁身上抄出來四支短槍硬火,擱在永定河邊巡街的巡警再也顧不上如同往日般喝茶消閒。跟著里正身後奔了永定河邊看過一眼四具飄樁。不過是半個時辰的功夫,北平市巡警局中幾位積年辦差的巡警也都前後腳地到了永定河邊。再等了能有半個時辰,四九城中該得著這些古怪訊息的人物跟前,也全都有了各路耳報神、地理鬼們傳來的信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