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溜達出來,好懸就叫那報信的小兄弟一腦袋撞在了懷裡。三言兩語的問清了原委,九猴兒也是拔腿就朝著報信的小兄弟指點的方向追了下去,頭也不會地朝著那報信的小兄弟撂下了一句話:“趕緊去尋相師哥!”
正文 第九十九章 當年故事
領著倆打扮成碎催的小徒弟,金善喜熟門熟路地在人堆裡左衝右突,橫著肥碩的身板硬生生開出來一條肉衚衕,徑直奔著天橋街邊一家掛著藍布門簾的小雜貨鋪撞了進去。
朝著早二十年說,金善喜壓根就不知道自己是打哪兒來的一苦命丫頭,只記得是跟著個老頭從關外一路要飯朝著南邊走,直到進了這天子腳下四九城中,那領著自己一路要飯的老頭兒也就拿著自己在一家半紅不黑的書寓裡換了兩個大洋,從此倆人就再沒打過照面。
再朝著長大了些說,那書寓的老鴇子話裡話外的也就漏過些風聲,說自己是高麗人,卻只知道是姓金,叫啥名兒倒是沒人知道。那賣了自己的老頭兒也不是自己什麼親戚,只不過是個把自己從死人懷裡撿起來的過路客而已。
有道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從打有了點記性就在書寓裡頭長大的金善喜耳濡目染,朝著好了說,那還多少算是認識幾個字兒、彈得兩手琴。可朝著壞了說,什麼逢迎拍馬、偷奸耍滑,笑裡藏刀、翻臉無情,五行八作的正經手藝一樣不會,旁門左道里的邪行路數倒是樣樣皆通!
等到了長成十四五歲的年紀,書寓里老鴇子眼瞅著金善喜身子骨也算是長開了些,也就替金善喜取了這麼個帶著高麗味兒的花名,在書寓外頭挑起了花旗招攬恩客
雖說只是間半紅不黑的書寓,金善喜的姿色也著實算不上國色天香,但四九城裡喜歡尋花問柳的恩客從來都好個新鮮。只一看哪家書寓門前挑了花旗、有新姑娘待價而沽,那些個捨得花錢買樂子的恩客頓時蜂擁而至,著實是讓那家書寓熱鬧了小兩年,也叫金善喜著實過了幾年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舒坦日子!
可花無百日紅,再加上高麗人年紀小的時候還能勉強瞧上兩眼,等得年歲一大,那張大餅子臉和那勒都勒不緊的腰身,怎麼瞧都覺著讓人肚子裡撐得慌,鬧到了後來倒是出了個書寓行裡的稀奇事兒——一上門尋歡的恩客見了金善喜,也不知道是喝多了還是嘴碎,居然就搖頭晃腦地念出來一段順口溜——面如明月、滿缸,腰似楊柳、倒拔,金蓮七寸、橫量,貌若天仙、悟能!
有了這麼個順口溜揚名立萬,金善喜在書寓裡可就真叫一個跟頭從雲彩上掉進了爛泥塘!除了有些個上門尋歡的爺們沒事招呼著金善喜出來打趣陰損的過過嘴癮之外,再沒人點金善喜的牌子!
眼瞅著金善喜再也給書寓裡掙不來錢,原來還拿著金善喜當成個搖錢樹的書寓老鴇子登時就沒了好臉。原本給金善喜住著的獨屋自然換給了能替書寓掙錢的姑娘住著,平時伺候著的丫鬟碎催也都不見了人影!
估摸著是金善喜腦子裡頭一下子沒能擰過來這股勁,自己個還老拿著自己當個書寓裡的頭牌,明明都已然是落架了的禿雞,場面上還一定要叫人拿著自己當梧桐樹上的鳳凰,見誰挑誰的理兒,逮誰就瞧誰不順眼。日子一長,就連書寓裡頭伙房大師傅瞧見金善喜都不愛搭理,回回都是打發一口殘羹剩飯敷衍了事!
既然是不招人待見,平日裡身邊連個樂意搭話的人都尋不著,金善喜也不知道是打哪兒踅摸來一隻灰鼠子,見天兒的抱在懷裡逗弄著解悶。天長日久下來,那灰鼠子倒也是叫金善喜調教出了幾分靈醒的模樣,見著人了居然還能知道站起身子打躬作揖,嘴裡頭還吱吱亂叫喚著,活生生就像是灰鼠子成了精,在給人行禮一般!
除了逗弄這灰鼠子,金善喜平日裡還有一門消遣,那就是趁著書寓裡的老鴇子一個不留神,溜出門去拿著當年攢下的幾個體己錢賭上幾手。起初的時候,也不知道是金善喜常去的那賭攤兒想要放長線釣大魚、故意放水,還是金善喜真是橫財神上身,居然就能逢賭必贏。小半年的功夫下來,金善喜腰包裡頭都揣上了兩根沉甸甸的小黃魚!
可十賭九詐、久賭必輸,小半年賭運亨通的日子一過,但凡金善喜朝著賭桌旁邊一站,那是押啥賠啥。哪怕是賭十二生肖番花攤兒的時候,把能下注的十二生肖圖樣全都押上,那莊家楞就是能開出來個癩蛤蟆——番花攤兒的規矩,金蟾吞天,十二門通殺,莊家一個人獨贏!
但凡賭徒,從來是贏了還想再贏、輸了就想翻本,走了小半年好運的金善喜才花了不到倆月的功夫,不但腰裡頭贏來的那兩條小黃魚又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