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踅摸個門臉,把善堂的名號給掛出去,也甭管供奉的是耶穌基督還是聖女貞德,好賴不拘的收攏了幾個街面上快餓死的孩子在善堂裡打雜幹活,管一口飯吃就行。這也就算是在四九城踢騰開了場面,有了個能出門見人走場面的身份!
當人面的時候,善堂裡出來走動的那些個番邦洋人自然是低眉順眼,手裡頭死死捏著掛在自己胸前的十字架。開口三句話。必定得吆喝一聲耶穌基督,見著街面上討吃求活的孩子,多少不拘的都得給上幾個大子兒。逢著了番邦神仙過節過生rì的時候,那更得開了善堂大門。只要有肯上門吆喝一聲‘大慈大悲耶穌基督’的,立馬就給人一件半新不舊的衣裳,捎帶手的還能給半拉硬邦邦的乾麵包。
可私底下,就趁著這走街串巷、登堂入室、滿世界吆喝著‘耶穌基督搭救世人’的功夫。一雙眼睛早把四九城裡大街小巷中值錢的玩意看了個通透。
踅摸個機會,或是欺負人家不懂的、花個仨瓜倆棗的大錢收了人家一件舊傢俱。回去照著書上面一對,正經是前明時候皇宮大內用過的玩意。哪怕是災荒年間。論著掉到了底兒的實價,都能在四九城裡換一間房!
或是勾連著些城狐社鼠、貪官墨吏,尋個莫須有的罪名把人家給坑得哭告無門。這時候再擺出來一副能幫著人平事、悲天憫人的面孔上門,言語間就一個意思——把那值錢的玩意麻溜兒的獻給耶穌基督他老人家手下幫閒、也就是在您面前站著的這位洋和尚大人,耶穌基督他老人家自然就能保得您家宅平安!
要不然。。。。。。。
您該是知道耶穌基督還有一傍肩是叫撒旦的?有不肯聽耶穌基督他老人家白話的主兒,末了可就都得去撒旦爺他老人家那兒走一遭!
那位撒旦爺,可就跟街面上那些個城狐社鼠、貪官墨吏一樣。都不是好伺候的主兒啊。。。。。。
就這麼連咋呼帶嚇唬,外帶著把人家家裡人的小命捏在了自己手心,少則兩天多則半月,那件人家祖傳了多少代的稀罕玩意,也就成了耶穌基督他老人家在四九城裡這位幫閒手中攥著的玩意了!
除了這些明面上行善積德、暗地裡卻玩命替自己撈好處的番邦江湖混混之外,還有一等醫館、善堂,倒是在四九城裡很有些好名聲!
也都是供奉著耶穌基督他老人家的畫像、雕塑,也是說不了三句話必定得提耶穌基督他老人家的名頭,可真要是有生了急病的病人、孤苦無依的孩子,這些醫館、善堂裡的人物倒還真是盡心盡力照顧病人、撫養孩子。
等得那病人痊癒出院了,有錢的您隨手給幾個,沒錢了人家醫館還倒貼給您兩塊錢、捎帶著一再囑咐要拿著這錢買點好吃的補養身子。
至於那些個被收養了的孤苦孩子,平rì裡都聚在善堂裡讀書唸經。等得耶穌基督他老人家過生rì的時候,善堂大門一開,那些被收養了的孤苦孩子穿著一水兒乾淨袍子,小臉紅撲撲的整整齊齊站成了幾排,張嘴就能唱出來幾曲全是洋文的歌兒來——誰敢信擱在半年前,這些孩子可還是一個大字不識、在街頭伸手討吃求活的。。。。。。
就這架勢做派,那都快趕上尋常大戶人家的孩子了!
都不說四九城裡那些尋常百姓,哪怕是數算著中國地面上的升斗小民來說,記人恩情、念人好處的規矩,從來都是認真講究著的。
眼瞅著那幾家正經救人、幫人的醫館、善堂是真在做善事,四九城裡有不少得過人家恩惠的老百姓,也就自然而言的信了人家洋教。脖子上掛著個不拘金、銀、銅、鐵、木做的十字架,手裡頭恭恭敬敬捧著一本聖經,跟著那些善堂、醫館裡的洋和尚主持做禮拜的時候,也格外的虔誠!
可差不離就從來都沒人琢磨過——就照著那些個醫館、善堂裡治病救人的挑費花銷來算計著,都甭說一年、一個月下來都得是個聽了叫人驚掉了大牙的數目。這也沒見著那些洋和尚出去化緣,更沒聽說過有啥善心大戶樂捐。。。。。。。
那這些個醫館、善堂裡治病救人的挑費花銷,到底是哪兒來的?!
就有一位在善堂中得過好處、整好也在四九城裡花旗國銀行辦差的小碎催,眼瞅著崇文門外善堂當家做主的克林德克大夫,每個月都上花旗國銀行裡領一筆款子做善堂用度,也就好心多嘴的問了一句克林德克大夫——就您這麼個花銷用度,您那大德意志國的善堂大老闆,那不得心疼肉疼的?可別因為咱們這些個四九城裡倒黴悲催的人物,把克林德克大夫您也連累得吃掛落?!
而且。。。。。。怎麼您大德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