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牛馬走動,從來都是兩條腿差不離一塊活動的。只要能拿捏住這兩條腿一塊活動時相差的那節骨眼,在那稍微靠後活動的腿上使個絆子,那犍牛、兒馬自然就使不上氣力,只能乖乖的一步一趔趄地聽那積年駝行把式的擺弄!
可就算是看出來了這裡頭的路數,這要是沒在駝行裡廝混個七八年的功夫。倒也是怎麼著也拿捏不住那節骨眼不是?
有些個駝行裡走遠路時人手不夠,招把式的時候,也就是拿著這給犍牛、兒馬洗刷身子的活兒來考校把式。能一個人把這活兒輕鬆拿下的自然沒得說,這要是拿捏不住的。。。。。。。
招攬把式的駝行把頭嘴上倒是不說什麼,話裡頭也都是透著客氣、只說是回家聽信,上路之前三天一準兒有個回話。可只等到駝隊出發那天。在家待著等信的那位駝行把式也沒見著有個來回信的人,這也就心知肚明。自己這點手藝還不入人家法眼,且還得再多修煉幾年呢!
雖說駝行裡洗刷犍牛、兒馬的手法與火正門中伺候鬥牛的手藝各有千秋,但骨子裡卻都是拿捏住了牛、馬的xìng子,再加上多看、多練、多琢磨,這才能收拾得住那些個野xìng難馴的大牲口。
只瞧著相有豹洗刷這頭鬥牛時腳底下踩著的功架,再看看刷在這頭鬥牛身上的藥水痕跡一縷疊著一縷,都不必路老把頭這樣的積年行家,哪怕是個外道空子。那也得品味得出這門手藝得是多年打熬才能練出來的玩意!
靜靜等著相有豹把牛蝨藥在那鬥牛身上細細刷過了一遍,再把那逗引了鬥牛許久的黑豆麵兒也喂到了那鬥牛的口中,路老把頭這才迎著提著水桶走出圍欄的相有豹笑道:“相爺,我這兒多嘴打聽一句——您在這都鬥牛身上刷的藥水,是不是防牛蝨的玩意?”
低頭看了看水桶裡殘留的丁點藥水,相有豹大大方方的把水桶捧到了路老把頭的眼前:“要不還得說薑是老的辣呢?就這麼一打眼的功夫,估摸著路老把頭您就把我耍弄的這點玩意全給看穿了不是?沒錯兒,這就是我火正門裡前輩傳下來的方子配的牛蝨藥。我這兒也不瞞著您。聽門裡長輩說,這藥方子還全乎的時候。刷一回能管小半年用。可現在方子殘了,刷一回也就只能頂個一天!”
也沒跟相有豹多客套,路老把頭伸手在水桶裡蘸了點牛蝨藥水湊到鼻端聞了聞,再捻弄著手指頭看了看那藥水的顏sè,這才開口朝相有豹說道:“相爺,我這兒說句不知深淺的話——您這牛蝨藥裡頭。是不是用了一味草頭菊?”
只一聽路老把頭報出了草頭菊的藥名,相有豹頓時朝著路老把頭挑了個大拇哥:“路老把頭,您這眼力可真是沒得說了——沒錯,牛蝨藥裡的一味當家的藥,就是草頭菊!”
像是恍然大悟一般。路老把頭和聲說道:“就我們駝行裡頭,倒也有這祛除牛蝨的藥物,左不過就是黃藤枝、辣葉子、老虎草和一擔挑這幾味當家的草藥。這要是把這草頭菊也摻和進去,倒是不知道會不會更好使?”
眼睛一亮,相有豹頓時連連點頭:“多謝路老把頭指教!等這回鬥牛的事兒了了,我一定回去試試您說的這祛除牛蝨的方子!要是真能管用了,那我可還得上門好好謝謝您!”
哈哈一笑,路老把頭卻是連連擺手:“相爺,我這也就是年紀大了,嘴頭子碎,順嘴這麼一說,哪怕是這方子真管用了,可也當不得您一個謝字!”
眉頭微微一皺,相有豹頓時明白了路老把頭話裡的意思!
世上三百六十行,哪行都有能出挑拔份兒的手藝,可哪行也都有些個傳子不傳婿、傳內不傳外的規矩。真要是想把行當裡頭的絕活兒、秘方傳給外人,朝著簡便了說,那都得開香堂拜過了祖師爺才能傳授,朝著麻煩了論,那還得行內有名有姓的人物公議過後全都點頭才行!
像是路老把頭就這麼扯閒篇似的把駝行裡配置祛除牛蝨的藥方子說給了自己聽,真要是朝著關節上論,少說也得算個私相授受的罪過,沒準在駝行裡就得叫人指指點點的戳脊梁骨!
既然如此,倒還不如就此一笑,把這份人情好好記在心裡就成!
放下了手中捧著的水桶,相有豹規規矩矩地朝著路老把頭行了個弟子禮:“路老把頭,您對咱火正門的這份照應,我心裡頭記住了!等火正門眼面前的這事兒都了了,您一定得帶上您家少爺來我火正門一趟。一來認認門,二來也讓我師叔納九爺跟您好好聊聊家常話!咱兩家rì後,肯定就是常來常往的緣分了!”
側身受了相有豹半禮,路老把頭很是豪爽地笑道:“這沒得說!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