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轉眼就會背棄聯盟這個窮“大哥”,投入中土這個“超級大土豪”的懷抱,於是以李風雲、李子雄為首的出塞勢力立即便會陷入眾叛親離、腹背受敵之困境,接下來的局面可想而知。
李子雄怒極而笑,“甚好!甚好!安樂郡本來就是安州的一部分,如今安州迴歸中土,安州與安樂郡理當合二為一。”說到這裡,李子雄轉目望向郭絢和慕容正則,不動聲色地說道,“安東歸附,郭使君和慕容副鎮功不可沒,升官加爵乃在情理之中,日後待二位進京侍奉於聖主左右,這戍邊重任便由老夫一力承當吧。”
這次輪到段達變臉了,崔弘升、李渾亦是面無表情,而郭絢和慕容正則正襟危坐,置若罔聞,對李子雄的凌厲“反擊”權當沒聽到。
“安樂郡直屬東都。”段達神情冷肅,一字一句地鄭重說道,“松山、饒樂、松漠三個都督府同樣直屬東都,其所屬官員任免,亦出自東都。”
你想控制安樂郡就能控制?你想割據一方就能割據?做你的跫秋大夢。
“這就是你所謂的安東自治?”李子雄質問道。
“安東是東都控制下的安東,安東諸種自治亦是東都節制下的自治。”段達嚴肅說道,“無法不成方圓,法度所在,不容違背。”
段達終於說到了關鍵,安東自治,與法不合,與中央集權改革的主旨背道而馳,所以聖主和中樞即便做出了妥協,安東自治也是中央控制下的有條件的自治,而不會讓自治失控形成事實上的藩鎮割據,讓集權改革大踏步倒退。
這是原則,也是底線,如果安州方面一意孤行,非要自治權,決心割據一方,不計後果地逾越中土底線,結果可想而知,安州就是中土的敵人,中土會用盡一切手段斬殺對手。
“你們的法度不容違背,但我們的利益卻因此得不到保障,那我們還談什麼?你要做刀俎,可我不想被魚肉,這就是分歧所在。”
李子雄不想繼續談了,浪費口舌,還不如回去就著火爐喝點小酒。
十二月十七,下午,宇文述聽完段達的講述,眉頭緊鎖,焦慮不安,倍感棘手。
現在問題的關鍵不是雙方實力的比拼,而是因為聖主和改革派身陷政治困境迫切需要一根“救命稻草”,一份開疆拓土的武功,使得中土一方在談判中陷入極大被動,而且還是無解的被動。
聖主想在年底前把開疆安東的好訊息傳至東都,那麼留給宇文述完成招撫安東的時間已寥寥無幾,最遲十二月二十,必須完成招撫,如此一來只有兩個辦法,要麼無原則的妥協,要麼欺騙,而欺騙難度很大,對方不是痴兒,你胡扯八道焉能“過關”?
宇文述抬頭望向崔弘升。
崔弘升苦笑,“還是那句話,必須給他們自治權,完整的自治權,否則李子雄那一關根本過不去。”
“自治權一旦讓度,聖主和中樞等於自己打自己的臉,開疆武功必定大打折扣。”段達亦是苦笑道,“由此所產生的後果亦難以預料,一旦國內形勢因此惡化,兩京加速走向決裂,罪責就大了,我們承擔不起。”
宇文述思索良久,問道,“就找不到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眾人面面相覷,相視苦笑。
“聖主詔令,要靈活變通,其中變通很重要。”宇文述無奈之下,不得不透露一點藏在心中的真實想法,“比如,自治權可以給他們,但表面上看,自治權依舊在中央手上,絲毫無損。”
一片沉默,段達、崔弘升、李渾、郭絢和慕容正則均是一言不發。
宇文述的目光緩緩掃過,最後停在了崔弘升身上,“黃臺公,可有良策?”
崔弘升躬身為禮,“計策倒是一個,但能否成功,關鍵還在明公。”
宇文述遲疑片刻,伸手相請。
第九百五十五章 威脅
十二十七,東北,赤峰總營。
風雪交加日,慕容知禮由烏丹城飛馳而回,向李風雲詳細稟報奚族阿會部遷徙少郎河兩岸的具體經過。
契丹遙輦部已經覆滅,其貴族和青壯大多死亡,老弱婦孺和以牲畜為主的財富亦已被勝利者所瓜分,其中阿會部在李風雲的庇護下拿到了最大“果實”,也就是以少郎河為中心的方圓數百里土地。這裡本是奚族的發源地,阿會部慘敗安州之後能夠重回故土,臥薪嚐膽,以期日後捲土重來,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相比一夜間灰飛煙滅的遙輦部,阿會部關鍵時刻的明智選擇至關重要。也正因為如此,與聯盟密切合作已成為東胡諸種的共識,已成為東北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