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來,其目標顯然是白馬大獄,是監獄裡的囚犯。
單雄信趕到。他也是身材高大之徒,一眼便看到鷹揚騎士,當即倒抽一口涼氣,麻煩了,兩條腿的人豈能跑過四條腿的馬?
白馬刑徒不假思索,猛地調轉身形,一把抓住了翟讓的胳膊,“走!”翟讓身不由己,與其並肩而行,沿著長街放步狂奔。
單雄信想都不想,緊隨其後。徐世勣別無他策,唯有拼死相隨,不過心裡卻對白髮囚徒愈發忌憚,很明顯白髮囚徒在此關鍵時刻依舊牢牢抓住翟讓,並不是因為他然諾仗義,而是有挾持之意,唯恐自己上當受騙,被翟讓和其手下拋棄了。他唯有控制住翟讓,才有可能逃出追殺重獲自由。
眾死士本想跟上,奈何人流擁擠,紛亂一團,轉眼便失去彼此身影,只好各自逃亡而去。
監察御史帶著一隊騎士以最快速度支援而來,但還是慢了一步,囚徒們逃跑了。御史果斷下令,追殺,不惜一切代價追殺,尤其那位白髮刑徒,迫不得已之下務必將其誅殺。騎士們打馬狂追,也不管是否傷及無辜了,只求以最快速度斬殺越獄囚犯。
身後馬蹄聲越來越近,單雄信大急,衝著徐世勣瘋狂叫道,“大郎,往哪走?快找條道啊……”
追兵近在咫尺了。徐世勣一籌莫展,叫苦不迭。
若論對白馬城的熟悉程度,單雄信遠遠比不上徐世勣。徐世勣在白馬城有很多房產,實際上一年中的大部分時間他都住在這座城池裡,理所當然熟悉這裡的地形,但今夜諸事不利,誰也沒有料到那夥劫囚賊竟在同一時間劫獄,結果雙方不期而遇,直接爆發了衝突。好在白髮刑徒要求生,信守承諾,出手相助,殺出一條血路,否則今夜單雄信和徐世勣等人十有**魂歸地府了。然而,正是因為變故頻發,危機接踵而至,不但預先安排好的撤退路線已不能用,還被一幫官兵和一夥賊人追殺得上天無門、入地無路,如今只剩下挨宰的份了。
就在這時,徐世勣看到了一座熟悉的府邸。那是白馬都尉的別居,原是徐氏產業,後來為了買通新上任的白馬都尉,徐氏把它送了出去。都尉是地方軍統帥,主要設在兩京地區及交通要衝之地,以補充衛府鎮戍力量之不足,同時也有助於控遏地方勢力。但讓徐世勣憤怒的是,這位關隴籍的都尉貪婪而卑鄙,收人錢財卻不幫人做事,這次更是協助從東都來的監察御史逮捕了翟讓,直接把徐氏推向了“水深火熱”之中。
“阿兄,向左,向左……”徐世勣手指白馬都尉的別居,扯著嗓子狂叫。
單雄信急忙轉頭尋找,卻見白髮刑徒已經拉著翟讓改變了奔跑方向,其目標正是左前方那座府邸,遂與徐世勣拼死追趕。
府邸大門緊緊關閉。白髮刑徒猛地鬆開了翟讓,雙手舉刀,身形陡然加速,如厲嘯之箭,一頭“撞”了上去。“轟”一聲巨響,大門不堪受擊,倒飛而起。翟讓、單雄信和徐世勣齊聲歡呼,緊隨其後,飛一般衝了進去。
府內之人早已避難而走,留下的幾個僮僕看到賊人破門而進,嚇得驚呼而逃。
“跟著俺……”徐世勣率先衝進了堂屋。翟讓和單雄信居中而行。白髮刑徒緊緊相隨。
外面人喊馬嘶,鷹揚騎士已經追到,但無法縱馬賓士,只能下馬追擊。
徐世勣帶著三人在府內左轉右轉,穿堂過屋,最後停在了廚房裡。
“阿兄,速速移開水缸,下面便是地道。”
徐世勣一邊匆忙說著,一邊卻奔向了灶臺,尋找點火之物。
翟讓和單雄信衝到水缸旁邊,正準備彎腰搬動,卻見白髮囚徒舉著陌刀飛奔而至,一刀剁下,瓦缸頓時四分五裂,水流四濺。
翟讓和單雄信面面相覷,目露難堪之色。白髮刑徒的辦法簡單,實用,但事情的關鍵不在於人家用了什麼辦法,而在於他在危機時刻的冷靜、機智和應變。從牢房殺戮開始到現在的奔逃,白髮刑徒的每一個舉動都深諳簡捷之道,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更沒有任何一個錯誤,這足以證明其人過去生存環境異常惡劣,每時每刻都掙扎在死亡線上,天長日久才養成了這種驚人的生存能力。
不待翟讓和單雄信做出反應,白髮刑徒長刀再起,狠狠地插入地面,接著兩臂用力,一聲怒吼,一塊青石板騰空而起,“轟隆”一下砸到了儲物櫃上。三人同時低頭望去,地面上露出一個黑黝黝的散發出濃烈黴溼味的大洞。
“大郎,快走!”單雄信衝著徐世勣喊了一嗓子。
“阿兄先走。”徐世勣怒氣沖天地叫道,“俺要燒了這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