驍衛將軍、檢校雁門郡太守董純,把有關安州的最新局勢、安州的迴歸要求、中樞對安州失控的擔憂,等等,事無鉅細,一一告知,然後徵詢董純的意見。
董純心知肚明,聖主醉翁之意不在酒,所要徵詢的不是針對安州的對策,而是藉此機會向齊王施壓,雖然迫於當前南北緊張局勢,以及聖主和改革派對第三次東征的政治需要,中樞只能向齊王的“自我流放”做出妥協,但這個妥協是有限度的,是以不損害不危及中土根本利益為前提的,現在因為江南賊劉元進割據稱帝而放飛了中土分裂的惡魔,導致齊王自立的風險大大增加,於是飛狐叛軍理所當然就成了聖主和中樞的“眼中釘”,誓必拔而除之。
董純別無選擇,不論從中土利益、北疆安危還是從南北大戰的角度來分析,飛狐叛軍都必須出關,聖主和中樞的決策都非常正確,但此策執行難度非常大,其中最大阻礙就來自齊王,所以董純毫不猶豫,主動請纓,願意日夜兼程趕赴懷荒,說服齊王堅決執行聖主和中樞決策。
聖主頗為讚賞,當即勉勵了幾句。
董純看到聖主心情不錯,果斷提出一個疑問,“聖上,安州迴歸,是否提上中樞議程?”
這很關鍵,如果聖主和中樞重視安州的迴歸,甚至不惜冒著與大漠翻臉的風險,把安州納入中土版圖,則未來形勢的發展對齊王有利,反之,如果聖主和中樞對安州的要求不予理睬,借刀殺人,用完後就兔死狗烹,斷絕齊王藉助安州擴張自身實力之路,那麼齊王必然極力阻止飛狐叛軍出關,如此形勢就複雜了。
聖主略略皺眉,目露憂色,稍作遲疑,緩緩說道,“暫無安排,但若北征大捷,安州橫掃東北,一股新興勢力迅速崛起於塞外,則迴歸就必然提上議程,而南北大戰亦將爆發。”
董純心領神會,當即表態,此去邊郡,當浴血殺虜,誓死報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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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七十二章 出山
十一月初四,黃昏前,李風雲帶著選鋒馬軍抵達松山北麓的邊緣地帶,於狐河下游的一處山谷中紮營休息,並派出辱紇王雷、元俟折各帶著一隊斥候軍連夜趕赴赤峰津口一帶打探訊息。
松山要隘和赤峰津口的辱紇王部斥候小隊一直密切關注著託紇臣水和弱洛水兩岸軍情,但天河地凍,契丹人又加強了對安州的封鎖,導致行動困難,所得訊息十分有限。
初五上午,辱紇王雷飛馬而回,氣喘吁吁,疲憊不堪,但眉宇間難掩興奮之色,拜見李風雲之後便急切說道,“明公,好訊息,室得部反擊了,正與契丹遙來部激戰於花道帳。”
李風雲眉頭一挑,目露驚喜之色,而斛律霸亦是吃驚,兩人四目相顧,不約而同地俯身看向鋪在案几上的地圖。
地圖上,從赤峰津口向東,沿落馬河順水而下百餘里,便是落馬河與託紇臣水相匯處,而在託紇臣水東岸就是落馬城,契丹遙來部的首府所在;從落馬城南下,沿託紇臣水逆流而上百餘里,就是花道帳;花道帳是奚族與契丹人在託紇臣水的分界點,一個狹窄的河谷地,為奚族室得部所控,在它西北方向百餘里就是赤峰津口。
這三處險要呈錐形分佈,其中赤峰津口與花道帳是奚族的防守之盾,落馬城則是契丹人的攻擊之矛,而自奚族攻佔安州以來,因為奚族背靠中土這個虎視眈眈的猛獸,側翼又有突厥這頭垂涎三尺的惡狼,寢食不安,所以面對契丹人的攻擊,只能被動防守,於是這三險兩水之間方圓百里之地就成了兩族互相攻伐的主戰場。
今年夏天奚族傾力北征契丹,卻受阻於落馬城下,寸步難行,結果雙方打成了僵持對峙之局,這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奚族和契丹的兩敗俱傷,東胡諸種的互相征伐,互相消耗,一盤散沙,正是突厥人所願意看到的局面,也是牙帳控制異姓別部的有效手段。哪料到本以為被東征所羈絆、自顧不暇的中土人趁火打劫,背後下黑手,一口吃掉了奚族,搶了突厥人的“桃子”。
中土人的“偷襲”不但打了突厥人一個措手不及,也讓契丹人撿了個大便宜,但契丹人在安州劇變之初,也對形勢做出了誤判,以為出手攻打安州的是突厥人,認為突厥人要藉助支援契丹穩定東北的名義,乘機吃掉奚族,於是在傷痕累累精疲力竭之下,急吼吼地尾隨追殺,試圖痛打落水狗,撿個便宜。哪料到奚族室得部在生死存亡面前,藉助本土作戰的優勢,利用馬盂山東南麓的險要地形,成功阻擋住了契丹人的報復性攻擊。
很快,契丹人就從潛伏在鬼方的密探中得到訊息,攻打安州的是中土,而契丹人據此判斷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