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道,“大意了,我們太大意,太輕敵了,當刀出人意料地殺進安州,我們就應該想到此計或許出自裴世矩,我們就應該小心防範,早作準備。”
史蜀胡悉沒有說話,遲疑少許,他微微搖頭,“很多事實都能證明,自當年榆林案發後,刀就被中土拋棄了,一直在塞外掙扎,根本不敢踏進長城,所以我還是堅持自己的看法,刀在為自己活著,他的目標是報仇,該殺的他都要殺。如果他重新回到中土,重新贏得裴世矩的信任,那如何解釋他在中原舉旗造反?難道裴世矩為了今日佈局,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冒著身死族滅之危險,命令刀在國內舉兵叛亂?如果你是裴世矩,就算你老謀深算,你敢這樣算計中土的皇帝?這根本解釋不通嘛。”
阿史那思摩不假思索地反問道,“那你的解釋是什麼?難道今日東北之變局,都是出自刀之手?如果出自刀之手,那刀的目的是什麼?難道他要推翻中土皇帝,摧毀楊氏王國,塗炭中土生靈,甘心遺臭萬年?”
史蜀胡悉冷笑,“你憑什麼說不是?當年刀已經把宇文化及和宇文智及兄弟裡通外國的秘密捅開了,已經把矛頭對準了宇文述,對準了中土皇帝,已經掀起了狂風暴雨,雖然功虧一簣,雖然刀背後的大人物大都已灰飛煙滅,但雙方的仇怨事實存在,且不可化解,所以……”
阿史那思摩豁然頓悟,“離間?你要行離間之計?”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史蜀胡悉不動聲色地揮揮手,“此計若成,可抵千軍萬馬,甚至可以逆轉東北危局。”
阿史那思摩喜形於色,一掌拍在了案几上,“絕妙好計!”
。。。
第八百五十五章 受阻
阿史那思摩和史蜀胡悉非常清楚,繼續留在高陽宮不會取得任何進展,尤其在安州陷落、東北劇變、己方被動的局面下,中土更不會做出一絲一毫妥協,唯今之計只有立即返回塞外,敦促磧東南牙旗的叱吉設阿史那咄捺和東北牙旗的步利設阿史那咄爾,聯合霫族和契丹等東胡諸種,乘著中土叛軍在安州立足未穩之際,全力攻擊,予敵以重創甚至全殲敵軍,迅速逆轉危局,然後再以東北戰場上的勝利,脅迫中土做出讓步。
當然,史蜀胡悉同樣很清楚,叱吉設和步利設都是牙帳保守派,在南北關係上都持“主和”立場,哪怕現在中土咄咄逼人,已有積極發動南北戰爭之跡象,但考慮到南強北弱之事實,考慮到大漠需要更多時間發展壯大,考慮到必須維持保守派在牙帳中的政治利益,叱吉設和步利設為避免與中土爆發正面衝突,避免南北關係破裂,南北戰爭提前爆發,勢必會在東北戰場上瞻前顧後、裹足不前,甚至會做出必要的妥協,比如放棄安州,放棄奚族這個並不聽話的別部,以犧牲大漠在東北的部分利益,來繼續維持一個相對穩定的南北關係。
所以史蜀胡悉不敢把逆轉東北危局的希望全部寄託在叱吉設和步利設身上,但他返回牙帳需要時間,始畢可汗和牙帳決策層做出正確決策也需要時間,而現在突厥人缺少的就是時間,為此他必須竭盡所能延緩東北形勢的惡化速度,以便給牙帳挽救危局贏得時間。
如今中土皇帝和中樞就在河北高陽宮,距離長城近在咫尺,中土的遠征軍就在遼東,距離東北亦是近在咫尺,如果中土人決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下東北,為此不惜與大漠撕破臉,不惜提前進行南北戰爭,那麼東北形勢的惡化速度必將一日千里,瞬息萬變,大漠牙帳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一轉眼東北可能就丟了,東北別部可能就投降了。所以無奈之下,史蜀胡悉想出了一個陰招,實施離間計,不管能否達到預期目標,只要在中土皇帝和宇文述等中樞重臣心裡插進一根刺,只要讓改派因為“刀”這個特定歷史時期遺留下來的“特殊產物”而心生警惕,對蘇威、裴世矩等中樞保守派產生更大懷疑,加深兩大對立政治勢力之間的隔閡和矛盾,那麼或多或少都能影響甚至改變中土在東北戰場上的決策,或許就能一定程度上延緩東北局勢的惡化速度。
阿史那思摩和史蜀胡悉緊急約見封德彝,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說可汗召喚,不得不立即停止談判,日夜兼程返回大漠。
若想讓離間計實施後有更好效果,他們就必須離開中土,否則中土皇帝和中樞大臣們一眼就看出了突厥人的陰謀,即便事實俱在,但從大局考慮,也會暫時隱忍,先齊心協力把東北拿下,然後再撕破臉大打出手,不給突厥人任何“漁翁得利”的機會。
封德彝立即意識到機密洩露了,而且洩密的肯定是行宮裡的“內奸”,否則突厥人絕無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