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好親自出手,一旦重蹈己方“代理人”失敗之覆轍,陷進東北戰場這個泥潭而難以自拔,或者乾脆丟掉了東北,結果可想而知。
突厥人在東北戰場上有三個最強“代理人”,那就是東胡諸種的奚、霫和契丹三族,而中土叛軍出塞後的第一個目標就是安州,為此就必須與安州的奚族進行一番生死大戰。依照阿史那思摩和史蜀胡悉的判斷,中土叛軍實力有限,畢竟不在本土作戰,水土不服,而更嚴重的是,中土叛軍缺少馬軍,這是不可克服的“短板”,遇到本土作戰的擁有數萬控弦的奚族,勝算不大,再加上還有突厥人在一旁虎視眈眈,中土叛軍腹背受敵,即便有長城內的暗中支援,能夠攻佔一小塊地盤,勉強堅持下來就非常不錯了。
所以阿史那思摩和史蜀胡悉看到中土叛軍殺進安州後,不是第一時間尾隨追殺,而是急匆匆趕赴中土談判,試圖將計就計,也拿東北戰場給中土設個局,讓中土人搬石頭砸自己的腳,自取其辱。要麼我替你殺了這股叛軍,你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自認倒黴,要麼我讓它活下去,讓它與奚族打個你死我活,讓你掉進自己挖的陷阱,深陷東北戰場而難以自拔,但有個條件,既然心照不宣,你設局,我將計就計,你我都願意讓自己的“代理人”在東北戰場上拼出個勝負,那就繼續維持正常的南北關係,你就不要單方面破壞南北迴易,更不要公開出兵介入東北戰場。
結果中土拍著胸脯賭咒發誓,我信守承諾,堅守南北約定,不會攻打忠誠的藩屬,更不會覬覦東北,而出塞的那支軍隊,的的確確是國叛軍,否則齊王就不會追殺到閃電河了,當然,現在這支叛軍殺進了安州,在你突厥別部的地盤上燒殺擄掠,給你造成了相當大的損失,這與我中土脫不了干係,我還是要負責的,所以如果你同意,我馬上出兵,北上安州剿賊。
阿史那思摩和史蜀胡悉毫不猶豫,一口否決。你不能出塞剿賊,之前你們的齊王擅自出塞剿賊,結果差點誤會,引發了南北大戰,這種事可一不可二,否則後果不堪設想,所以叛軍我可以幫你剿殺,但你要給我相應的報酬和補償,而首要條件就是擴大南北迴易。
中土既要面子又要裡子,既信誓旦旦地說維持南北關係,又在南北迴易上以各種理由百般推諉,堅決不肯恢復原有的交易量,而在剿賊一事上,更是理直氣壯,我要出塞剿賊,但你不同意,你非要自己剿,你自己剿也就罷了,還非要我給你報酬和補償,你還講不講道理?
雙方談不攏,都有意拖延,中土想給白髮賊和李子雄贏得更多攻擊時間,而阿史那思摩和史蜀胡悉卻想挾中土叛軍的生死、中土奪取東北陰謀的失敗來脅迫中土在南北迴易上做出妥協。
然而千算萬算,就是沒算到奚族竟然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失敗了,安州竟然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失陷了,中土人竟然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搶到了東北戰場上的主動權,如此一來,突厥人就被動了,談判已不可繼續,當務之急是迅速返回塞外,急報牙帳,拿出對策。
只是,這個對策怎麼拿?依靠磧東南牙旗、東北牙旗和東胡霫族、契丹族的力量,能否奪回安州?如果不行,牙帳迫不得已,就只能從磧南三大牙旗中調兵支援,如此就掉進了中土人的陷阱,一旦深陷東北戰場而難以自拔,損兵折將,影響到南北戰爭的前期準備工作,後果就嚴重了。
阿史那思摩和史蜀胡悉越想越是驚恐,心情極度惡劣。
“奚族怎麼就敗了?阿會正也是能征慣戰之輩,奚族五部大軍有數萬控弦,即便之前與契丹人打得兩敗俱傷,但也沒有傷筋動骨,撤回來後,就算不能擊敗刀,但把刀壓制住,維持一個僵持之局還是綽綽有餘。”阿史那思摩惱羞成怒,一腔怨氣都發洩在了阿會正身上,“到底出了什麼差錯,導致奚族兵敗如山倒,安州轉眼易手?難道刀故技重施,擒賊先擒王,像幽靈一般潛伏到奚族大營,先把阿會正殺了?”
史蜀胡悉搖搖頭,嘆息道,“最大的可能是奚族內部分裂了,奚族阿會氏聯盟一夜間分崩離析,而始作俑者,必定是刀。實際上刀最擅長的不是暗殺,而是離間。當初你拱手讓出可汗之位,正是刀在牙帳施展離間之時,如果不是你果斷堅決,等到眾叛親離,你的頭顱也就是刀的囊中之物。”
往事不堪回首,阿史那思摩苦笑搖頭,“當初我們最可怕的對手不是刀,而是裴世矩,現在依舊如此。此次刀捲土重來,再次殺進安州,背後操控者必是裴世矩,而以裴世矩神鬼莫測之手段,讓奚族內部陷入分裂實在太簡單了。”
說到這裡,他看了史蜀胡悉一眼,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