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說“直接兇手”,是因為不知背後指使者是否為唐門人。
“那屋中遍佈的血掌印又是如何?汝鄢嬋手中確實沾滿了鮮血。”
雲隱眼底依舊溫煦無波,自有一股熠熠神采,洋溢在眉宇之間,“那不是她主動印上去的,而是有人在她昏倒後,控制她的意識做的。”
知府大人臻首淵思寂慮,疑竇更深,“你怎麼知道不是她自己做的?”
我心下亦有此疑慮,我所知的能控制人的邪術,便只有蘇遊影的攝魂術,但攝魂術必須施術者對受術者當場施出,而無法遠端操控人的意識。
雲隱抬眸瞻眺堂外的皓顥天色,神采飛揚,那一抹不容輕褻的高華,宛然俱在畫韻眉眼間,“因為,這是一種異邦的邪術!”
一言既出,宛如驚雷從天而降,眾人面上驟盈惶惑,霎時緘默。
知府駭然色變,“你是說,兇手是異邦人?”
“正是。”
“你又是如何知曉的?”
大鬧公堂
“從死者死狀來看,她全身毫無血肉,而且被肢解得慘不忍睹,屋中除卻漫天的血掌印,並無任何血肉殘留,如同憑空消失一般,再加上陰燈的詭異出現,這些並非凡人所能親自做到,而是有人利用邪術而為。”
“即便如此,你又如何斷定他不是大唐的人?大唐巫蠱邪術之類亦不少!”
“我陪伴少主讀書時,曾涉獵過一些記載邪術之類的書籍,大唐的苗疆巫蠱,茅山道術,西域魔法等之類亦正亦邪之術,都遵從一定的五行陰陽法則,並且未有如此慘烈的術法,而在南洋之地,卻有一種害人害己的至邪之術,從死者生前所為和她的死法來看,很可能是中了南洋的某種邪術!”
一語幽閉,細如蚊蠅的零落私語四起,因此驚悚離奇的案件而人人自危。
南洋邪術!
我從小酷愛閱讀奇異之類的書籍,對現代的諸多奇術略知一二,南洋便是東南亞地區,其最著名的邪術便是——
迎著百眾睢睢,雲隱言談自若,“這種邪術號稱降頭術!”
我瞬時曠若發矇,降頭術是一種極為恐怖的邪術,據說是唐三藏取經歸途中,在通天河遺失的一部分經書「讖」流入暹邏,後演變而來的邪術。
如此說來,唐雪是中了降頭術而死,渝州城竟隱藏著南洋降頭師!
而此事必定與唐家堡脫不了干係,下降頭需要以中降人的頭髮、指甲等為媒介,並要得知那人的生辰八字,這些非唐門中人不能做到。
我惶惑地寄目雲隱,望進一雙明澈如晶的瞳眸,那眸子似乎囊括玄黃,卻又似清澈見底,與之前纖弱風態,判若兩人,心中又添三分欽佩。
“據我所知,南洋降頭術中,有一降頭為靈降,可於遠處瞬間操控別人的意志,做出非他本人所想的事,與汝鄢姑娘的情況極為相似,而死者是中何種降頭術而死的,一時間也無從知曉,但可肯定是同一人所為!”
觀望群眾恍然大悟,對此番抽絲剝繭的分析謬讚不絕,不約而同地向纖弱的少年投去敬佩景仰的目光,竊語頻生之下,眸中風霜重染。
“當然,這些都是少主明察秋毫,我只是替他道出而已。”
雲隱一語拋下,頓惹來百目驚色,令我倍感尷尬,只覺全無立錐之地。
知府已置信八分,卻在師爺旁敲側擊加以點撥下,欲竭力保持官威與顏面,遂一道驚堂木猛然拍響,驚散了百姓七嘴八舌的議論,肅穆畢現。
“雖然你說得無不道理,但汝鄢嬋畢竟難逃嫌疑,說不定是她與真兇串通好,一起謀害死者,所以本官要暫時收押嫌犯,繼續查明真相!”
雖真兇未明,汝鄢嬋卻已是一清二白,知府卻死咬不放,此番令人髮指的行徑,引得群情激憤,院外頓時一陣風起雲湧的騷動,衙役們即將支撐不住。
我不慌不忙,緩步走到公堂之中,抬首正視不依不饒的渝州知府,“大人,您想立官威,不一定要拿我們唐門開刀,你就不怕適得其反嗎?”
他針一樣銳利的眼神,直刺堂前的我,烏紗帽的兩翼直顫,“大膽刁民!你,你敢質疑本官的決定,如此大逆不道,不予以懲罰,官威何在!”
他顫手拾起案上竹筒中的令牌,擲於地上,“來人,給我打三十大板!”
雲隱驚煞了一張俊顏,守立兩旁的衙役領命而出,幾十烏木廷杖破空兇猛而至,攜著不容置疑的力道,正要將我強行壓倒於地。
我旋身躍起,斜袍翩躚騰飛,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