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捕頭首領揮手推開驚慌阻攔的家丁,面似惡煞地大步行至我面前,眸光肆虐,上下觀遍風姿纖柔的我,“你就是新的唐門少主?”
“沒錯,你們這是要幹什麼?竟然連唐家堡也敢闖!”
他正值風華正茂,容廓剛毅分明,豪爽中透出幾分暴戾之氣,“想不到唐門竟讓黃毛小兒來掌管,唐家沒人了嗎?哈哈……”
他肆無忌憚地放聲大笑,見風使舵的眾衙役亦冷嘲熱諷,諂笑不斷。
我壓下滿腹怒濤,攤手送客,“唐門不歡迎你們,請儘快離開,不送!”
他斂了大笑,凜然出示一塊玄鐵腰牌,“我奉知府大人之命來捉拿罪犯,不關小孩的事,你最好趕快讓路,否則大爺我心情不爽,將你一刀剁了!”
“罪犯?誰是罪犯?”
“還想隱瞞麼?不就是你們唐門的汝鄢嬋麼?”
我瞬息曠若發矇,含怒瞄向一旁膽戰心驚的家丁,卻見他不勝驚惶地倏然跪倒,磕頭如搗蒜,“少主息怒,不關小人的事,您吩咐汝鄢嬋的事不能讓外人知道,小人可是守口如瓶,是、是羅夫人去報的官!”
我不禁心下暗怒,羅氏以為汝鄢嬋便是兇手,生怕自己也死於非命,是以不顧我的命令擅自報官。
官府向來不敢招惹唐門,如今亦是看準了目前唐門混亂的時機,虎落平陽被犬欺,他們便肆無忌憚地來此抓人,好一顯官威。
然而此案卻讓我百思不得其解,汝鄢嬋為人淡漠,與世無爭,理應不會殺害唐門中人,但我經她的指紋與掌紋和牆上對照,確是出自她手。
而從死者死狀來看,如此詭異的殺人手法,非妖邪之術不能達到。
我凝思甚深,卻不知衙役已進堡抓人,直到一名丫環上氣不接下氣地從後院奔來,氣喘吁吁道,“少主,不好了,汝鄢小姐和衙役打起來了!”
我如夢初醒,隨之匆忙奔入後院,正見汝鄢嬋與衙役在水閣旁鬥得天昏地暗,幾百人將諾大庭院圍得水洩不通,卻均束手無策,忐忑觀望。
我駐足重重人圈之外,阻止家丁的欲要通告,在大理石燈柱旁靜觀其變。
汝鄢嬋在遊廊中身法靈奇,在數十強壯的衙役中飛閃騰躍,舉手投足之間,各種暗器便如雨點一般飛灑而出,衙役應聲片片倒地,行將不敵。
汝鄢嬋雖使用暗器遊刃恢恢,卻絲毫看不出她有半分會術法的跡象,她並非殺人兇手,卻為何會出現在那裡?並且用死者的血留下那麼多血手印?
見事不宜遲,我自觀望人群中縱身躍出,身子平平飛渡,猶如點水蜻蜓一般,踏過清池中的奇花異草,正要踏上水閣,只聽得嗤嗤聲響,幾枚細微的斷魂砂迎面射到,我右手袍袖一拂,將暗器捲入衣袖,左袖拂出,攻向汝鄢嬋。
汝鄢嬋的衣衫在風中飄搖,斜身相避,只聽得呼呼風響,桌上茶壺、茶杯、果碟等物齊被袖風帶出,越過池塘,摔入花木,片片粉碎。
旁觀者皆滿眼不可思議,萬沒料到,看似柔弱的少主,竟武功蓋世。
我右袖拂出,釘在袖上的十多枚斷魂砂齊向她射去。
汝鄢嬋斜身閃出水閣,右足一點臺階,重行回入,就這麼一出一進,十餘枚斷魂砂都落入了池塘,皓腕倏翻,幾枚毒蒺藜便如閃電般削我的手指。
我旋身踏柱斜飛,反身揮出銀鞭,電光火石間,但見銀華耀目,集日月之光華,猶如靈蛇一般,倏地纏住她雙腕,將她的攻勢扼殺在萌芽狀態。
眾人驚呼聲,亦在此刻落幕,隨之而來的,便是不絕於耳的讚歎之言。
我卻充耳不聞,飄然落於汝鄢嬋面前,扣住她不甘掙扎的雙手,眸中的神情卻一如以往的淡定,“別鬧了,你越反抗便會越遭人懷疑。”
她凝眸正視,一雙淡眸如玉般澄淨,清靜無波,“我沒有殺人。”
“我知道,我相信你,但你最好去衙門一趟,否則他們不會善罷罷休的!”
她雙手掙扎不休,不顧雪白皓腕在銀鞭束縛中印出血痕深淺不一,一瞬不瞬地凝盯著我,兀自在水閣陰影中靜靜莞爾,淡定自若間,卻自有一分驚心動魄,“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將我當作真兇,便可永遠保持少主之位,不被趕出唐家堡!我可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你們爭權奪利的犧牲品!”
“我們需以大局為重,昨夜之事,已鬧得滿城風雨,唐門在渝州臭名昭著,倘若真是唐門中人自相殘殺,定會落得萬眾笑柄,唯有去官府澄清此事。”
“我怎麼知道你不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