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3 / 4)

小說:寶島 作者:連過十一人

的地方了,半晌不語。

“吉姆,”最後他說,“你今天看見那個船員了吧?”

“‘黑狗’?”我問道。

“啊!‘黑狗’!”他說。“他是個壞蛋,但是派他來的人更壞。現在,要是他們給我下了黑券而我跑不開的話,我跟你講,他們想要的是我那隻航海用的舊箱子,你就騎上一匹馬——你行的,不是嗎?然後,你騎上馬去——噢,對了,我有主意了——去那個永遠是笨蛋的醫生那兒,讓他召集所有的人來——地方官吏之類的——他就會在‘本葆海軍上將’這兒將他們一網打盡——所有老弗林特的部下,老的少的,所有這些人,一個不拉。我曾經是大副,我是,老弗林特的大副,知道那地方的人就剩我一個了。在薩凡納①,在他臨死的時候,他把它給了我,你看,就像這會兒。但是,除非他們給我下了黑券,或是你看到‘黑狗’又來了,或者是那個‘獨腿水手’——特別是這個人,吉姆,你再去告發。”

①北美洲港口,靠大西洋,在佛羅里達半島以北。——譯者注

“但是,什麼是‘黑券’呢,船長?”我問道。

“那是一種通牒,夥計。要是他們送來了,我會告訴你。但你要留神,吉姆。我以我的名譽起誓,好處我們五五開。”

他胡思亂想了一小會兒,聲音微弱了下來;但我趕緊給他吃了藥,他像個孩子似的嘟囔著:“要是竟然有水手吃藥,就是我了。”最後,他昏昏沉沉地睡去,像死了似的,使我得以脫身走開。我不知如何是好,也許我該把這前前後後都告訴醫生,因為我怕得厲害,怕船長後悔他的坦白而要了我的命。但是這時出了事,我可憐的父親這天晚間突然去世了,這使所有其他的事情都靠到了一邊。我們發自天性的悲慟,鄰居們的探望,葬禮的安排,旅店的一切事務,在這段時間裡這一切同時到來,使我忙得騰不出時間來想船長,更別說怕他了。

說真的,第二天早上他就下樓了,像往常一樣進餐,儘管吃得極少,酒喝得恐怕比平時給他的還多,因為他一直呆在酒吧間裡,滿臉怒氣並哼著鼻子,這使得誰都不敢從他面前經過。在葬禮的前一天晚上,他又像往常一樣喝得爛醉,在這幢悲慟的房子裡,聽到他難聽的水手老調,不禁使人毛骨悚然。由於他很虛弱,我們都擔心他一命歸西,而醫生突然到很多里地以外的地方出診去了,自我父親去世後他便再沒到我家附近來過。我說過船長很虛弱,他的確看上去越來越糟糕而不是在恢復元氣。他上樓又下樓,從客廳走到酒吧又走回客廳,有時他到門外嗅嗅海的氣味,用手扶著牆行走,呼吸沉重而急促,就像人在爬陡峭的高山時的樣子。他從不找我專門談話,我但願他忘掉了所託之事。但是他的脾氣更加乖戾了,並且隨著身體的日漸衰弱,也比平時更為粗暴。現在,他採取了一項警戒措施,就是當他飲酒時,把那把水手用的短刀抽出來放到他面前的桌子上。但是,這麼做的同時,他對別人的注意反倒減少了,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想裡,到了很遠的地方。比方說有一次,他使我們萬分驚奇地突然哼出了一個不同的調子,一首鄉村的情歌,那肯定是在他出海之前的年輕時候學會的。

事情就這樣地過去了,直到葬禮後一個多霧、嚴寒的下午,大約三點多鐘,我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滿懷對我父親的哀思。這時,我看見有個人正慢慢地沿著大路向這邊走來。他顯然是個瞎子,因為他用棍子敲著路面,一個大綠罩子遮住了他的眼睛和鼻子。他彎曲著身子,似乎是上了歲數,要不就是因為有病的關係。他穿一件很大的、帶著個風帽的舊航海斗篷,使他看上去格外怪異。我這一生從未見過比這更嚇人的形象了。他在旅店前停了一下,接著用一種古怪的、唱歌似的調子提著嗓子向他前面的空中探問道:

“哪個好心人願意告訴我這個可憐的瞎人——一個為了莊嚴地保衛他的祖國英格蘭和神佑的喬治王而失去了寶貴的視力的人——他現在在這個鎮子的什麼地方?”

“你現在是在‘本葆海軍上將’旅店前,在黑崗灣,我的好人兒。”我說。

“我聽見了一個聲音,”他說,——“一個年輕的聲音。你願意把你的手給我、領我進去嗎,我好心的年輕朋友?”

我伸出了我的手,立刻,那個可怕的、軟聲軟氣的瞎眼的傢伙像一把虎頭鉗似地抓住了它。我大吃一驚,想掙脫開,但是那個瞎子用胳膊一下子把我拖到他身邊來。

“現在,孩子,”他說,“帶我去見船長。”

“先生,”我說,“說實話,我不敢。”

“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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