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2 / 4)

小說:寶島 作者:連過十一人

望著四周。他先是認出了醫生,明顯地皺了皺眉,然後他的目光又掃向我,看上去就放鬆了些。但是猛然間他的臉色就變了,掙扎著要起來,叫道:“‘黑狗’在哪兒?”“這兒沒什麼‘黑狗’,”醫生說,“只有你躺在這裡。你一直酗酒,已經中風,就像我曾明白地告訴過你的那樣。而巳剛剛,我違反了我的意願,搶先把你從墳墓裡拖了出來。現在,彭斯先生——”

“那不是我的名字。”他打斷道。

“我當然明白。”醫生回答說。

“這是我知道的一個海盜的名字。我這樣稱呼你是方便起見,而我不得不對你說的是:一杯酒不會要你的命,但是如果你喝了一杯,你就會接二連三地喝下去,我以我法官的假髮來打賭,要是你惡習不改,你會送命——你明白這個意思嗎?——送命,並且去你該去的地方,像《聖經》裡的那個人。現在,來,努把力,我來幫你回到床上去。”

我們倆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設法把他抬到了樓上,放倒在床上,使他的腦袋靠在了枕頭上,好像他快要昏迷過去了。

“現在,我提醒你,”醫生說,“好讓我問心無愧——‘酒’這個字眼對你而言即是死亡。”

說完,他就拉著我的胳膊去看我的父親。

“不礙事,”當他關上門的時候說道,“我給他放掉的血足以使他安靜一會。他會在那兒躺上一個星期——對他對你來說最好不過,但是再來一次中風的話,他就沒救了。”

三 黑券

傍午時分,我拿著些冷飲和藥片來到了船長的門前。他像我們離開時的樣子躺著,只是枕得高了一點,他看上去既虛弱又亢奮。

“吉姆,”他說,“你是這裡惟一可靠的人,你知道我一向待你不薄。我月月不落地給你個四便士的角子。可是現在你看,夥計,我是多麼不走運,所有的人都背棄了我。來,吉姆,現在給我拿一小杯酒好不好,夥計?”

“醫生——”我開口說。

但是他卻破口罵起醫生來,氣若游絲,卻很動火。“醫生都是笨蛋,”他說,“那個醫生也不例外,喂,他能對海員懂得多少?我曾在像瀝青油那麼燙的地方呆過,同伴們得了黃熱病一個接一個地倒下去了,那鬼地方又發生了地震,地動得像海一樣——醫生知道那種地方嗎?——我告訴你,我是靠酒活過來的,對我來說,它是糧食、是水、是夥伴、是老婆。要是現在我離了酒,我就是下風岸上的一艘可憐的破廢船。你得對我負責,吉姆,而那個醫生是個笨蛋。”他又罵了一陣。“看,吉姆,我的指頭抖得有多厲害,”他用乞求的口氣接著說,“我不能叫它們安分下來,這該死的日子我滴酒未沾哩。我告訴你,醫生是個笨蛋。要是我一口酒也喝不上,吉姆,我會得恐怖症的。我已經看到了他們中的一些人。我看見老弗林特在那個角落裡,就在你身後,我看見他就像印出來似的清楚。要是我得了恐怖症,我這人就會作害人的事,會攪得死人也不得安生。你的醫生也說過一杯對我不礙事,我會為這一小杯酒付給你一個金基尼哩,吉姆。”

他變得越來越興奮,這使我警醒起來,想到了我的父親,那天他病得非常厲害,需要安靜。另外,他對我引述的醫生的那句話使我打消了顧慮,而他想賄賂我的表示卻令我相當反感。

“我不要你的什麼錢,”我說,“但是你欠我父親的。我可以給你弄一杯,多了不行。”

當我把酒拿給他時,他貪婪地一把抓過去,一飲而盡。

“啊,啊,”他說,“這會兒好多了,千真萬確。好吧,夥計,那醫生說我要在這破床上躺多久?”

“至少一個星期。”我說。

“天呀!”他叫道,“一個星期!我可辦不到,到那時他們就會給我下黑券了。那些半吊子水手們在這個該死的時候會找到我的,他們既保不住自己得到的東西,卻又想攫取別人的。這種水手的行徑,如今我還會不知道嗎?但是我是節儉的,我從不浪費掉我的一個子兒,也不會讓它們白白跑掉。我得逗他們一下子,我並不怕他們。我要再一次的揚帆啟航,夥計,要再捉弄他們一回。”

當他這麼說著的時候,他已經吃力地從床上抬起身子來,一把抓住我的肩膀,幾乎要使我叫出聲來,一邊還挪動著他那死沉的腿。他講這番話時,口氣的強硬和聲音的微弱形成了可悲的對比。當他終於坐到床邊之後,他停頓了一下。“那個醫生害苦我了,”他咕噥著,“我的耳朵嗡嗡直響。放我躺下來。”

我還沒來得及幫上他多少忙,他就已經倒在原先躺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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