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終覺得,都沒有“炎櫻”這個名字好,聽著有色彩有形象還有熱度似的。
炎櫻很天真,也很熱情,充滿了感染力,和張愛玲一起逛街,買東西總是要想方設法地抹掉一點零頭,可是她討價還價的方式很活潑而可愛,總是讓店主心甘情願地讓步。她會翻開兜叫店主看她所有的錢,並且一一數落給他聽:“你看,沒有了,真的,全在這兒了。還多下二十塊錢,我們還要吃茶去呢。專為吃茶來的,原沒有想到要買東西,後來看見你們這兒的貨色實在好……”於是店主便心軟了,既是因為她誇讚他店裡的“貨色實在好”,也因為感動於她的孩子氣,於是說:“就這樣罷。不然是不行的,但是為了吃茶的緣故……”熱心地指給她,附近哪一家茶室的蛋糕最好。
炎櫻很風趣,有真正的幽默感,時不時地迸出一兩句語錄來,真正妙語如珠,報上登出加拿大一胎五孩的新聞,她評論說:“一加一等於二,但是在加拿大,一加一等於五。”
她個子小而豐滿,時時有發胖的危險,然而她從來不為這擔憂,很達觀地說:“兩個滿懷較勝於不滿懷。”(這是張愛玲根據“軟玉溫香抱滿懷”勉強翻譯的。她原來的話是:“Two armfuls is better than no armful。”)
張愛玲的好友炎櫻
看到花間蝶飛,她會說:“每一個蝴蝶都是從前的一朵花的鬼魂,回來尋找它自己。”形容一個女人的頭髮黑,則是“非常非常黑,那種黑是盲人的黑。”凡此種種,往往叫張愛玲擊掌叫絕。
炎櫻還很勇敢,作風大膽,這表現在她的作文和說話上——中國人有句話:“三個臭皮匠,湊成